右臂上傳來的并非單純的劇痛,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侵蝕。那股陰冷粘稠的腐蝕性能量,像無數細小的、擁有生命的毒蟲,沿著我的經脈瘋狂鉆探、啃噬,所過之處,氣血凝滯,生機斷絕,經脈壁傳來仿佛被強酸灼燒般的刺痛,并且迅速變得僵硬、脆弱。皮膚表面的烏黑色區域不斷擴大,邊緣處開始泛起令人作嘔的暗綠膿皰。
更可怕的是,這股能量似乎帶有某種意志,不僅破壞肉身,更試圖污染我的精神,無數充滿墮落與絕望的低語直接在我識海中響起,引誘我放棄抵抗,融入那永恒的腐化與安寧。
“呃……”我悶哼一聲,額頭瞬間布滿冷汗,眼前陣陣發黑。本就狀態不佳,此刻雪上加霜。我猛地一咬舌尖,利用劇烈的刺痛讓自己保持清醒,燭龍氣血和四鑰之力本能地朝著右臂涌去,試圖阻擋、驅散這股入侵的腐蝕力量。
然而,效果甚微!
燭龍氣血的煌煌龍威與那腐蝕性能量碰撞,竟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彼此劇烈消耗,卻難以將其根除。四鑰之力蘊含的生機,也如同投入滾燙油鍋的水滴,雖然能暫時延緩腐蝕的蔓延,卻無法逆轉那本質上的污染。這“腐蝕之觸”的力量,其優先級高得可怕!
“林夜!你的手!”清霜在激烈的戰斗中瞥見我手臂的異狀,冰藍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駭。她看得分明,那并非普通傷勢,而是一種正在快速蔓延的凋零!
就在她因分心而露出破綻的剎那,三團格外凝練的暗綠色粘稠物,如同擁有智慧般,抓住機會,猛地突破了她略顯散亂的劍網,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撲向她!
角度刁鉆,速度極快!清霜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擊中!一旦被這種腐蝕性能量沾身,后果不堪設想!
“清霜!”我瞳孔驟縮,顧不上右臂鉆心的疼痛和蔓延的烏黑,左手并指如劍,凝聚殘存的氣血,就要強行出手救援。
但有一道身影,比我的反應更快!
是清霜自己!
在生死一線的關頭,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那是一種將一切置之度外、燃燒所有的光芒。她非但沒有后退閃避,反而迎著那三團腐蝕之物,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以我冰凰之血,祭萬古寒霜!”
她清叱一聲,聲音不再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殉道般的熾熱與悲愴!她手中那柄古樸長劍發出一聲凄厲的嗡鳴,劍身之上,原本流轉的冰藍色光華瞬間內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凍結靈魂本源的——極致幽藍!
她周身的冰凰之氣不再是向外散發寒氣,而是瘋狂地倒卷而回,涌入她體內!她那一頭如墨的青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發梢開始,迅速染上了一層霜白!她絕美的臉龐上,血色瞬間褪盡,變得如同透明的水晶,皮膚下隱約可見冰藍色的經絡在劇烈搏動!
她在燃燒自己的冰凰本源!她在施展某種代價巨大的禁術!
“冰凰禁訣·絕對零域!”
她雙手握劍,劍尖遙指前方,那抹極致的幽藍光華驟然爆發!
沒有聲音。
仿佛連聲音都被那瞬間降臨的絕對低溫所凍結。
以清霜為中心,一道無形的、仿佛能終結一切的絕對寒冷領域,如同水銀瀉地般,瞬間擴張開來!
那三團撲向她的腐蝕之觸,在進入這片幽藍領域的瞬間,動作凝固了,不是被凍結,而是其內部所有的分子運動、能量流轉,都在剎那間被強行停滯!它們維持著撲擊的形態,僵在半空,然后,如同風化了億萬年的沙雕,悄無聲息地崩解、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不僅僅是這三團,領域范圍內,所有正在沖擊洞口的腐蝕之觸,無論大小,無論形態,都在同一時間陷入了絕對的靜止,然后步了后塵,徹底湮滅!
洞口前方,為之一空!
只剩下那片彌漫的、死寂的幽藍領域,以及領域中心,那個持劍而立、白發飛揚、臉色透明如冰、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欲熄的凌清霜!
她這一擊,幾乎將周圍小范圍內的腐蝕之觸清空!為我們贏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但付出的代價,慘重到讓我心臟驟停!
“清霜!!!”
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左手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巖壁上,顧不得右臂那瘋狂蔓延的腐蝕和劇痛,踉蹌著就要沖過去。
“別……過來……”清霜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她身體晃了晃,用長劍勉強支撐住身體,才沒有倒下。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那冰藍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疲憊、虛弱,卻依舊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持,以及……一絲難以喻的、復雜的情感。“領域……未散……危險……”
她施展的這“絕對零域”并未立刻消失,那片幽藍的死寂區域依舊存在,任何闖入者,恐怕都會遭到無差別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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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那瞬間斑白的鬢角,看著她透明如紙的臉色,感受著她那如同即將熄滅燭火般微弱的氣息,一股無法形容的怒火、悲痛、以及一種想要毀滅一切的暴戾情緒,如同火山般在我胸腔里轟然爆發!
為什么?!為什么總要有人為我犧牲?!巖罕是這樣!清霜現在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