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山間的霧氣濃得像化不開的牛奶,濕漉漉地糊在臉上,帶著一股子植物腐爛和泥土的腥氣。我們一行四人——我,清霜,雪兒,還有帶路的巖罕,以及他手下的兩個精銳隊員——悄無聲息地潛行在通往野人谷的密林小徑上。
哨站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那支失聯(lián)偵察小隊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每個人心上。再加上千眸教那幫陰魂不散的雜碎也在附近晃悠,這趟活兒,從一開始就透著一股子兇險。
“再往前三里地,就是野人谷的正式入口了?!睅r罕壓低聲音,指了指前方被濃霧和扭曲樹木籠罩的山隘,“從昨天失聯(lián)信號最后傳回的位置看,他們應該是在入口東側(cè)那片區(qū)域出事的?!?
我點了點頭,燭龍之眼無聲無息地運轉(zhuǎn)起來。視野穿透了部分濃霧,但越往谷口方向,霧氣就越發(fā)詭異,顏色變得深沉,仿佛活物般緩緩蠕動,甚至連我的視線都能吞噬、扭曲。這他媽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霧氣!
“都小心點,這霧有問題?!蔽页谅曁嵝眩案o了,別掉隊。”
清霜在我身側(cè)半步的位置,長劍雖未出鞘,但周身已有淡淡的冰寒劍氣流轉(zhuǎn),將試圖靠近的濕氣凍結(jié)成細小的冰晶掉落。她瞥了我一眼,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在說“用你廢話”。
雪兒則安靜地跟在我另一邊,赤足踩在潮濕腐爛的落葉上,竟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她白金色的眼眸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偶爾會微微蹙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尋常的東西。
巖罕和他的隊員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槍械上膛,眼神像鷹隼一樣掃視著周圍的樹叢和巖石陰影。
越靠近谷口,那股源自大地深處的、厚重蒼茫的氣息就越發(fā)明顯,壓得人胸口發(fā)悶。同時,一種難以喻的煩躁和心悸感也開始在心底滋生,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暗中挑動你的負面情緒。
“這地方……讓人不舒服?!睅r罕的一個隊員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呼吸有些急促。
“穩(wěn)住心神!”巖罕低喝道,但他自己的額角也見了汗。
我深吸一口氣,暗催燭龍氣血,一股溫煦厚重的力量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將那股外來的煩躁感強行壓了下去。龍威領域微微張開,籠罩住我們這個小隊,眾人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清霜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想到我的氣血之力在這種環(huán)境下還有這種安撫效果。雪兒則微微向我靠近了一點,仿佛我周身散發(fā)的熱量和龍威能讓她更安心。
終于,我們穿過了最后一片扭曲的林地,眼前豁然開朗——或者說,是陷入了一片更加詭異的景象。
面前是一個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開的山口,這就是野人谷的入口。但入口處,并非預想中的山谷通道,而是被一片濃郁得如同墨汁般的漆黑霧氣徹底籠罩!那黑霧翻滾著,蠕動著,不僅吞噬了所有的光線,連聲音靠近它都仿佛被吸走了,死寂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而在黑霧的邊緣,地面上散落著一些清晰的腳印,還有幾處打斗的痕跡——被利刃斬斷的怪異藤蔓(藤蔓斷口處流淌著暗紫色的粘液),以及……幾點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的血跡!
“是阿旺他們的腳?。 睅r罕蹲下身,仔細檢查后,聲音沙啞地說道,拳頭緊緊握起,“他們在這里遭遇了襲擊!”
我走到那片黑霧前,燭龍之眼全力催動,試圖看穿這詭異的屏障。視線艱難地穿透了大約十幾米,就看到里面的地面布滿了那種暗紫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動著的藤蔓,它們像是活物一樣在黑霧中緩緩蠕動。更深處,則是一片混沌,連我的燭龍之眼也無法窺探。
“這黑霧能吞噬光線和感知,里面還有那種鬼藤蔓?!蔽沂栈啬抗?,臉色凝重,“你們的人,很可能就是被拖進這里面了。”
“能進去嗎?”清霜問道,手指已經(jīng)按在了劍柄上。
“我試試。”我示意大家后退幾步,然后并指如劍,一道凝練的暗金色氣血如同箭矢般射向那片黑霧。
氣血箭矢沒入黑霧,如同泥牛入海,連個漣漪都沒激起,就直接消失了感應。
“物理和能量攻擊效果都很差?!蔽野櫫税櫭迹斑@玩意兒有點邪門。”
就在這時,雪兒忽然走上前,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點向那片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