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叢林深處的黑影輪廓,如同磁石般吸引著我們,也預示著前路未知的危險。稍作休整,確認周圍暫時沒有新的冰怨靈凝聚后,我們朝著姬如雪感應到的、那片散發著古老呼喚與濃郁怨念的方向,謹慎前行。
腳下的“路”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復雜、更加違背常理的地形。我們仿佛踏入了一個由瘋狂巨匠用冰晶雕琢出的、巨大而繁復的迷宮。高聳的冰晶壁障犬牙交錯,形成一條條狹窄、扭曲且不斷分岔的通道。這些通道并非固定不變,有時走著走著,前方的路口會在一陣細微的能量波動后,悄然閉合或者改變方向;有時身后的來路會無聲無息地消失,被新的冰壁封死。
空間在這里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活性”。
“空間結構極不穩定,存在短距離的隨機折疊和扭曲現象。”蘇嫣然緊盯著便攜終端上劇烈跳動的空間曲率數據,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們像是在一個活著的迷宮里行走,它……在主動干擾我們,試圖將我們困死在這里。”
“不僅僅是空間?!奔缪腋≡诎肟眨捉鹕难垌辛鞴庖绮?,她在努力解析著這片區域的規則亂流,“時間的感知也被混淆了,我們感覺走了很久,但實際位移可能很小。而且……那股引動負面情緒的力量,一直如影隨形,它在利用這里的環境放大效果?!?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那熟悉的、陰冷沙啞的、如同無數聲音重疊的低語,再次毫無征兆地在我們每個人的腦海深處直接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戲謔的嘲弄:
“歡迎……來到我的……回廊花園……”
“喜歡嗎?這不斷變化的景致……這永恒的迷失……”
“燭龍的小繼承人……還有那只……倔強的冰凰小鳥……”
低語聲忽遠忽近,飄忽不定,根本無法鎖定來源。它不再像之前那樣大規模地制造幻境,而是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在我們因環境而產生的每一絲焦躁、每一次猶豫、每一點不安中游走,伺機注入更深的負面情緒。
“別被它影響,穩住心神!”我沉聲喝道,燭龍之眼全力運轉,試圖看穿這些冰壁的能量流動規律,尋找正確的路徑。暗金色的龍威如同一個穩定的錨點,在愈發混亂的精神力場中,為伙伴們提供著些許庇護。
凌清霜緊挨著我,她的冰凰寒氣自然流轉,在身周形成一層薄薄的、不斷有冰晶凝結又消融的屏障,將那些無孔不入的低語和怨念稍稍隔絕在外。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低聲道:“它在試圖激怒我們,讓我們失去冷靜,在這迷宮里耗盡力氣?!?
“嘿嘿……多么默契的一對啊……”那低語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它精準地捕捉到了我和清霜之間那細微的情感聯系,話語中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并肩作戰的感覺……很美妙吧?但是……小冰凰,你真的了解你身邊這個人嗎?了解他體內那屬于毀滅與瘋狂的古老血脈?”
它的聲音如同帶著鉤子,直接刺向凌清霜內心可能存在的、對燭龍力量本能的、潛藏的一絲疑慮?!爱斔麖氐资Э?,化為只知毀滅的瘋龍時……你手中的劍,還能毫不猶豫地指向敵人,而不是……他嗎?”
凌清霜的身體微微一僵。
我能感覺到她氣息瞬間的紊亂。這雜碎!它在挑撥離間!試圖在我們剛剛確立的、尚未完全穩固的關系中,埋下猜忌的種子!
我猛地轉頭看向她,正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