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那陰冷的嘲笑聲如同毒蛇般盤旋不去,眼前是伙伴們沉淪于心魔、痛苦掙扎的景象。無力感與暴怒如同兩股極端的力量在我體內(nèi)瘋狂撕扯,幾乎要將我的理智點燃。
硬沖不行!這詭異的精神力場如同附骨之疽,扎根于人心弱點,單純的龍威震懾,只能暫時驅(qū)散表層的迷霧,卻無法斬斷那連接著內(nèi)心恐懼的根源。
我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扇虛掩的倉庫木門上。一切的異常,那股引動人心的詭異力量,其源頭大概率就在那后面!擒賊先擒王,這是最直接的辦法!
但……我能就這么丟下陷入幻境的伙伴們,獨自沖進去嗎?清霜劍氣紊亂,君君瀕臨失控,阿紫自我否定,嫣然信念動搖,甚至連如雪都陷入了迷茫……將他們留在這片依舊彌漫著精神污染的空地上,與送死何異?
必須想辦法先喚醒他們!至少,要讓他們恢復(fù)基本的自保能力和戰(zhàn)斗意識!
燭龍之眼!對,燭龍之眼!
我猛地意識到,剛才我能那么快掙脫幻象,除了逆鱗的自動護主,燭龍之眼那看破虛妄、直視本源的能力,絕對起到了關(guān)鍵作用!它讓我在幻象成型的初期,就隱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真實感”。
能不能……將這種“看破”的力量,分享給他們?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可行嗎?我不知道,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能奏效、且不需要丟下他們的方法!
沒有時間猶豫了!我猛地閉上雙眼,將全部心神沉入識海,不再試圖用龍威去沖擊外界的力場,而是全力溝通、催動起眉心的燭龍之眼!這一次,不再是用來觀察外界,而是將它的力量,那蘊含著“真實”與“破妄”意境的法則碎片,強行剝離出一絲,融入我自身的精神力中!
這個過程極其兇險,如同在用自己的靈魂去研磨最鋒利的刀片。識海中傳來針扎般的劇痛,但我死死咬著牙,引導(dǎo)著那一絲融合了燭龍之眼特性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精細的外科手術(shù)般,分成了五股微弱但堅韌的細流。
“清霜!君君!阿紫!嫣然!如雪!守住心神!看著我!”
我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不再是蘊含龍威的怒吼,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直指靈魂的牽引力。同時,那五股融合了“破妄”意境的精神細流,如同五支離弦的利箭,精準地射向依舊沉淪在幻境中的五位伙伴!
首先接觸到的是凌清霜!
我那絲精神力觸及她紊亂劍氣的瞬間,仿佛闖入了一片冰封的煉獄!在她的識海中,我“看”到了無盡的冰川崩塌,看到了她敬愛的師父(或許是上一代天劍閣主)在她面前被黑色的冰棱貫穿,看到了“我”渾身是血地被拖入深淵……恐懼、自責(zé)、無力感如同暴風(fēng)雪般肆虐。我的精神力如同一點微弱的火星,闖入這片冰寒風(fēng)暴。
“清霜!那是假的!看著我!我在這里!”我凝聚所有意志,將“真實”的意念順著精神力傳遞過去,同時,燭龍之眼的力量在她識海中強行映照出外界真實的景象——冰冷的村落,虛掩的木門,以及……真實存在的、安然無恙的我!
那冰封煉獄的景象劇烈地波動起來,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凌清霜身體猛地一顫,那雙被痛苦和瘋狂充斥的冰藍色眸子,出現(xiàn)了一絲短暫的茫然,然后,那茫然的深處,一點清亮的光,如同破開烏云的星辰,驟然亮起!她看到了!看到了真實的我!
“林……夜?”她沙啞地、不確定地吐出兩個字,周身紊亂的劍氣如同找到了主心骨,開始艱難地收斂、平復(fù)。
成功了!對她有效!
我精神一振,立刻將更多的精力轉(zhuǎn)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