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廢棄化工廠,像一頭蟄伏的、銹跡斑斑的鋼鐵巨獸,散發著死亡和腐朽的氣息。
我和凌清霜借著陰影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靠近廠區邊緣。刺鼻的化學試劑味混合著鐵銹和某種難以喻的腥臭味,一個勁往鼻子里鉆,讓人頭暈眼花。
“左邊第三根管道下方,地面顏色有細微差別,能量流動異常,是壓力觸發陷阱。”我壓低聲音,透視眼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將前方通道的隱患一一指出。
凌清霜微微頷首,手腕一抖,一枚從黑衣人身上摸來的小飛鏢精準射出,打在我說的地方。
咔嚓!
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那片地面猛地彈起一排閃著幽藍寒光的尖刺!又猛地縮了回去,恢復原狀。
“毒刺陷阱,觸發式,見血封喉。”凌清霜聲音冰冷,眼神更寒。
我們小心翼翼繞過。
“前方拐角,空氣中有淡紫色微粒漂浮,透視眼下能量呈絮亂腐蝕性,是毒障。”我又提示。
凌清霜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屈指一彈。粉末化作一片白霧飄向前方,與那淡紫色毒障接觸,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彼此中和消散。
“五毒門的‘紫氳瘴’,用石灰粉混合雄黃即可克制。”她淡淡解釋了一句,但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顯示她維持這種狀態并不輕松,左臂的烏黑似乎又蔓延了一絲。
我心頭一緊,知道必須更快!
在我的“人形雷達”導航下,我們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高效的速度,避開或破解了沿途的陷阱和毒障,不斷深入廠區核心。
越往里走,氣氛越是壓抑死寂,只有我們輕微的腳步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滴水聲。
終于,那個巨大的、曾是控制中心的廠房就在眼前。大門緊閉,銹死的鐵門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透視眼下,里面那個穿著白大褂的佝僂身影(毒師)依舊在坩堝前忙碌,而他身后陰影里那兩道強悍的氣機也依舊潛伏著,如同等待獵食的惡狼。
“老師,直接沖進去?”我握緊了手里順來的那根金屬短棍,手心有些汗濕。正面強攻,凌老師還中毒,壓力山大。
凌清霜觀察著銹蝕的鐵門和周圍環境,搖了搖頭:“打草驚蛇。找別的入口。”
我立刻會意,透視眼全力掃描整個廠房結構。
“有了!左上角,靠近屋頂的地方,有一扇通風口的百葉窗銹蝕脫落了,能容一人通過!后面是通風管道,直通房間內部上方!”我很快找到了破綻。
“走!”
我們繞到廠房側后方,那里堆放著一些廢棄的集裝箱,正好可以借力。
凌清霜深吸一口氣,腳尖一點,身輕如燕,如同沒有重量般悄無聲息地躍上集裝箱頂,又幾個起落,便精準地抓住了那通風口邊緣。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咬咬牙,忍著肌肉的酸痛和虛弱,手腳并用,也艱難地爬了上去,動作比她笨拙了十倍不止。
鉆進通風管道,里面充滿了灰塵和鐵銹味,空間狹窄,只能匍匐前進。
爬了大概十幾米,下方傳來了模糊的說話聲和坩堝里液體沸騰的“咕嘟”聲。
我們到了!
透過通風管道的網格柵欄,能隱約看到下方房間內的情景。
那個佝僂的毒師正背對著我們,在一個巨大的實驗臺前調配著什么,嘴里還念念有詞:“……再加一點蝕骨粉……嘿嘿,天劍閣的冰凰血脈?正好做我新毒的主藥……”
他旁邊的桌子上,果然擺放著各種毒針和藥劑!
而在他身后不遠處的陰影里,那兩道強悍的氣息如同凝固的巖石,一動不動,耐心極佳。
凌清霜對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準備突襲,由她主攻毒師,我負責警戒和必要時牽制那兩個隱藏的護衛。
我緊張地點頭,屏住呼吸。
凌清霜緩緩拔出長劍,劍身在昏暗的光線下流淌著月華般的微光,殺氣開始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