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排開了周圍那些或癱軟、或呆滯、或恐懼的文武百官,獨自一人,款步走到了那片沾染著秦戰靈體碎屑與國運金龍殘骸的空地中央。
然后,對著他,對著這個剛剛親手打碎了整個大秦王朝脊梁的男人,盈盈一拜。
秦風的動作停滯了一瞬。
他對這個女人的出現,確實感到了一絲意外。
她不怕死嗎?
還是說,她和她那個老奸巨猾的爹一樣,嗅到了某種新的機遇?
秦風看著她,饒有興致地開口:“安邦之策?”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仿佛在看一場有趣的戲劇。“說來聽聽,若是說得不好,你這條命,本王可不保證還留著。”
恐怖的壓力,隨著他這句話,如山岳般傾瀉在李清雪的身上。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李清雪的嬌軀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但她很快便穩住了心神。她抬起頭,迎著秦風那雙足以讓神魔戰栗的眼眸,沒有半分退縮。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條理卻異常清晰。
“殿下,皇權雖崩,但天下未定。若皇城權力真空,不出三日,各地藩王必反,宗門必亂。”
“屆時,烽煙四起,流民遍地,整個大秦將化為人間煉獄。百姓流離失所,積怨沖天,最終只會便宜了如‘無生圣教’那般的邪祟勢力。”
李清雪的聲音不大,卻字字珠璣,精準地點明了當前最致命的要害。
她沒有談什么大義,也沒有說什么黎民蒼生,只是冷靜地陳述著一個最殘酷的事實——混亂,對秦風也沒有好處,只會滋養出更多他所厭惡的“垃圾”。
周圍的文武百官,此刻也從極致的恐懼中回過神來。他們看著那個獨自站在秦風面前的女子,神態各異。
有人暗自佩服她的膽識與見地,在這種時刻,竟敢主動站出來與那尊殺神對話。
也有人認為她是在引火燒身,不知死活。
而人群中的丞相李斯明,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張老臉上布滿了復雜的神色,有擔憂,有掙扎,有不忍,但最終,都化為了一聲無人聽聞的悠長嘆息。
他知道,這是他李家的賭博。
賭贏了,一步登天。賭輸了,滿門陪葬。
李清雪沒有理會周圍的目光,她繼續說道:“所以,臣女懇請殿下,暫息雷霆。”
“由臣女代為出面,以殿下的名義,暫且接管皇城政務,安撫百官,穩定民心。同時,清點國庫,整合資源,為您后續的任何行動,提供最堅實的支持。”
她提出了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建議。
她要當秦風的“執政官”。
秦風聽完,沒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
忽然,他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幾分戲謔,幾分審視。
他邁開步子,緩緩走到李清雪的面前。
他的身形很高,投下的陰影將李清雪嬌小的身軀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