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洞府之中,那一簇簇鬼火也在此刻盡數(shù)熄滅,重新被無盡的黑暗所籠罩。
都城,城西。
荒郊之外,臥著一處村落。
雖距天都城不過數(shù)十里,卻像被時光遺忘般,透著與周遭格格不入的落后與閉塞。
土坯壘就的房屋低矮錯落,茅草屋頂被歲月壓得枯黃,不少墻皮已然剝落,露出內(nèi)里粗糙的泥痕。
村落四周沒有規(guī)整的街巷,只有踩得坑洼不平的土路,蜿蜒穿梭在屋舍間,路邊散落著破舊的竹筐、銹跡斑斑的農(nóng)具,偶有幾株歪脖子老槐,枝椏稀疏地遮著些陰涼。
炊煙從屋頂裊裊升起,混著潮濕的泥土氣息與草木朽味,在低空彌漫,不見車馬蹤跡,也無都城的喧囂,只有幾聲犬吠從村巷深處傳來,轉(zhuǎn)瞬便被靜謐吞沒,活脫脫一副與世隔絕的原始模樣。
當(dāng)凌蒼與龍戰(zhàn)踏上村口的土路,頓時引來了一眾村民的注意。
田間耕作的漢子直起腰,院邊縫補(bǔ)的婦人停下手中針線,連墻角玩耍的孩童也瞪大了眼睛,紛紛投來好奇又帶著幾分警惕的目光。
他們穿著打補(bǔ)丁的粗布衣裳,膚色是日曬雨淋的黝黑,眼神干凈得不含半分塵俗,卻無一人上前詢問,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直勾勾地打量著這兩個衣著氣度都與村落格格不入的外來人。
對于這些異樣的目光,凌蒼絲毫不曾放在心上,只是循著記憶,踏著坑洼的土路朝著村子深處走去。
村南頭,孤零零立著一棵參天古樹。
粗干得五人合抱,老皮皴裂如陳年硬殼,溝壑里積著腐葉與塵沙,透著歲月沉淀的厚重。
垂枝如綠簾傾瀉而下,粗枝挽著細(xì)枝纏成密簾,葉色翠得發(fā)亮,風(fēng)過處,沙沙聲響此起彼伏,像是古樹在低低絮語。
無數(shù)纖細(xì)的氣根從枝椏間垂落,如銀須般輕搖,纏纏繞繞地垂向地面,整棵樹便在蒼勁挺拔里,裹著幾分玄幻的靜謐,靜靜佇立在村落盡頭,仿佛已守了這方天地千百年。
而在這棵古樹之下,卻以籬笆圍出一處院落,被樹蔭遮罩。
凌蒼來到院前,卻并沒有邁步走進(jìn),而是打量著面前的茅草屋,似乎是在等里面的人出來一般。
龍戰(zhàn)靜靜站在他的身后,不曾出一。
就這般不知站了多久,一個蒼老的聲音才從屋子里傳了出來。
“既然來了,又為何不進(jìn)來?”
聞聽此,凌蒼才推開木門,徑直走向屋子。
屋內(nèi),一張木床縮在墻角,除卻一張木桌,兩把木椅,一個木衣柜外,沒有任何多余的物件。
此刻,在那木床之上,一個獨(dú)臂老人正摩梭著一張畫像。
畫像中的人與他頗有幾分相似,卻是一名女子。
凌蒼的視線也不自覺被那畫像中的女子吸引了去,良久,他才輕喚一聲。
只是這一聲,卻足以讓整個帝國為之震顫。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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