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鈺要上島,幾人都懵了。
“伯爺,萬萬不可!”
趙望年急得直擺手。
“那可是龍潭虎穴!
羅四海現在正憋著一肚子火沒處撒。
您若是去了,一旦身份暴露,他絕對會拿您祭旗!
到時候就算張神醫也保不住您!”
“是啊伯爺!”
陸崢也開口道:“您是千金之軀,又是福建團練使,怎能涉險?
要去也是我去!”
“你去沒用。”
李鈺搖了搖頭,沉聲道:“你是錦衣衛,代表的是朝廷的刀。
我去,代表的才是給他們的路。”
李鈺看著二人,語速極快地分析道:“現在的局勢很微妙。
羅四海想殺人立威,但他不敢公然動手,因為怕寒了兄弟們的心。
而那些堂主們想保張御景,卻又不敢和羅四海徹底撕破臉。
因為缺一個帶頭的人,也缺一個值得他們拼命的理由。”
“我去了,就是那個理由。”
李鈺聲音提高了一點,“我要告訴他們,我李鈺招安。
不是為了讓他們當炮灰,而是給他們一個堂堂正正做人的機會。
我要讓他們知道,跟著羅四海是一條死路,而跟著我李鈺,才有活路。”
“可是……”陸崢還想再勸。
“沒有可是。”
李鈺打斷了他,“時不我待。
蕭遠一直在催我出海。
若是再拖下去,等蕭遠反應過來,將錢財糧草,武器要回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鈺轉頭看向阿豹:“阿豹兄弟,敢不敢帶我回島?”
阿豹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官,敢把命別在褲腰帶上往匪窩里鉆。
“只要伯爺敢去,我就敢帶!”
阿豹沉聲開口。
“好!”
李鈺轉頭對陸崢吩咐道:“陸兄,你留下。
港口那邊,歸義軍的訓練不能停。
要讓他們極快適應海戰。
若是蕭遠問起我,就說我去出海考察地形去了,過兩日便回。”
陸崢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住刀柄。
李鈺笑道:“放心,有鐵牛還有薛武,我死不了。”
他拍了拍陸崢的肩膀“給林溪也說一聲,讓她不用擔心。”
說完,李鈺一揮手“走!”
四人登上小船,隨著船槳劃破水面,小船如同一片樹葉,漸漸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陸崢站在岸邊,默默看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
海面之上,波濤洶涌。
小船在浪尖上起伏,仿佛隨時都會被吞沒。
李鈺雖然走過水路,但那都是走的運河。
危險程度不是在大海上能比的。
特別這還是在夜晚,未知的海面往往會讓人感到恐懼。
李鈺也不例外,不過他努力維持平靜,不讓人看出異常。
阿豹見李鈺面不改色,心里暗暗有些敬佩。
第一次出海,卻如此平靜的人,確實不多見。
等到海平面上泛起一絲魚肚白時。
一座形如巨鯊的島嶼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伯爺,我們快到了。”趙望年開口。
不多時,船靠岸。
阿豹帶著李鈺下船。
又是上次的獨眼漢子出現。
“阿豹,你特么的將幫助的話當耳邊風是吧,又出海帶人回來。”
阿豹急忙道:“這位是靖安伯,來島上找幫主有要事相商。”
靖安伯?
獨眼漢子倒吸一口涼氣,上下打量李鈺。
覺得不可思議。
伯爺可是天大的官,居然敢跑到他們這海盜島上來,不怕死嗎?
獨眼漢子不相信。
那些當官的可是很愛惜性命的,怎么可能來這里。
而且李鈺這么年輕,讓他也有些懷疑。
開口道:“你說他是伯爺,他就是伯爺,老子還是國公爺呢!”
李鈺聞也不惱,從懷中摸出伯爵令。
淡淡開口“你覺得本官不像嗎?”
說完,身為上位者的氣勢爆發開。
那獨眼漢子頓時一顫。
官威!
他以前遠遠見過那些當官的,哪怕是縣太爺都有官威。
但眼前之人的氣勢,卻遠非那些庸官可比。
這是一種真正的上位者的氣勢。
仿佛只要他一句話,自己就會人頭落地。
這是一種真正上位者的氣勢。
再一看那令牌,心中的懷疑去了七分。
李鈺淡淡道:“還不快去通報,耽誤了大事,你能擔當得起嗎?”
獨眼漢子喉結滾動了一下,不敢再造次。
接過伯爵令,遞給一個小弟,讓他去通報。
不多時,海島上突然響起了沉悶而急促的鐘聲。
獨眼漢子臉色大變。
這“聚義鐘”只有在島上發生極為重大的事情時才會敲響。
聽到這鐘聲,幫里所有兄弟,無論在做什么,都要第一時間趕到聚義廳。
難道此人真是伯爵,否則幫主不可能如此興師動眾。
獨眼漢子不敢耽擱,急忙領著李鈺前去聚義廳。
此時,天色還不是很亮,聚義廳外點燃了無數火把。
數百名手持鋼刀、面露兇光的海盜分列兩旁,形成了一條充滿殺氣的通道。
李鈺見狀,知道這是想給他下馬威。
只不過尸山血海的草原他都闖過。
這點陣仗可嚇不到他。
他面不改色,甚至連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
帶著鐵牛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視周圍明晃晃的刀槍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