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咆哮的黑夜里,人們圍攏在紅松路上,他們手里握著武器,掌心攥著異常,一副隨時開戰的模樣。
他們圍著紅松路404號,圍著以乾坤為首的四個人。
包圍圈最內側那一圈人像是割麥子一樣倒在雨水里翻著白眼抽搐。
他們互相背對背依靠著,喘著粗重的氣息,鮮血順著指尖混著雨水向下滴落,身邊的水泊都被染成了粉色。
這支臨時組成的小隊看起來隨時要倒下的模樣,但現在沒人朝他們動手了,所有人都看著那紅松路404號拘留所。
它上方的雨幕中有高達十米的影像,仿佛用暴雨讓幕布在播放一部全息電影,有兩個人正在血戰,也在交談。
他們的動作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他們的聲音強行鉆進每個人的耳朵,敲打著每一個人內心的判斷。
陸崖沒有說盧凌風封鎖礦脈消息,收購房產,抬高房價,讓十五鎮平民傾家蕩產為他打工的消息。
沒有說他控制財團殘害礦工,為了拿地殘殺平民的事實。
甚至連他當年準備屠殺整個小鎮殺人滅口的事情都沒說。
因為他需要用很長時間,很長的篇幅才能讓考生相信這個考場不是虛擬,而是現實。
他沒有時間,外面還有四個朋友在咬著牙頂住那千軍萬馬。
所以他逼迫眼前這位大能力者說出最事關考生利益的現實——不用上交異常你們也能完成考試。
如果上交了異常,考場崩塌,你們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于是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真的假的?還有異常可以阻止人說謊?”
“我覺得未必是假的,否則這兩個高等城市的天驕不會攔在那里!”
“也許是不想讓我們得分呢?”
“那犯得著拼命嘛!那個方臉的叫諸葛俊,是實驗學校的,平時人挺實誠的。”
“能活到第三輪的,哪有什么實誠人,相比之下我還是更相信手機發布的考試規則。”
“其實倒是有個辦法……那礦場在哪兒,去看看到底有沒有出口不就得了?”
“可收集異常的任務怎么辦呢?”
“我看了,那礦場就在后面黑松林里,開電瓶車到林子邊緣然后跑進去最多五六分鐘,萬一沒有出口,再沖過來上交異常完全來得及!”
“我還是覺得不靠譜,不如直接沖進去。”
“那你上吧,記得攻那個男的鎮守的那一面,他下手輕;那個女的招招往要害招呼,一個不注意命根子都沒了。”
“好,我們一起上……哎,人呢?”
想要繼續猛攻的人們忽然發現身邊的“戰友”們陸續不見了,他們都在向著礦場的方向疾馳而去,從空中看下去,無數光點匯成一條長龍。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雖然眼前四個人組成的隊伍一副強弩之末的樣子,但剛才一夫當關,在千人圍攻下放倒上百人的壯舉太過震撼,一時沒人敢上前。
“我不是打不過他們啊,但理智告訴我,應該先去礦洞看看。”有人給了自已找了一個臺階,然后轉身就跑。
“那……那我也理智一點吧!”身邊幾個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滾啊,沒長腿嗎?待在這里等死啊!”玉京子一腳踢在一個傷員的屁股上。
那傷員心里委屈啊,自已也想滾,但是怎么滾,兩條腿都被這毒辣御姐踢斷了,只能雙手撐著身l往前爬。
其他傷員和躺在地上裝死等機會的考生也連忙手腳并用地跟上人群的方向,像是一群打了敗仗的螞蟻。
……
盧凌風那張干癟枯槁的老臉,由黑轉白,由白轉青,他靜下心,隱約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外面沒有了廝殺聲,外面還有腳步聲但越來越遠,那些考生全往礦脈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