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引擎核心之內，蕭明初的意識體光芒黯淡到了極點，仿佛風中殘燭。

    三相本源之力幾乎被抽干，剩下的只有足以撕裂靈魂的疲憊。

    “靈萱？”

    他虛弱地呼喚著，順著那道若有若無的精神鏈接，探向遠方的昆侖。

    鏈接的另一頭，回應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卻無比堅定。

    “哥……我沒事……”

    蕭靈萱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劫后余生的喘息，“就是有點……頭暈……”

    蕭明初稍稍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

    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他將意識從妹妹身上移開，投向了那顆曾經帶來無盡絕望的衛星——月球。

    環繞著月球的那一圈，足以在幾分鐘內毀滅整個地球文明的能量光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屬于蓋亞的那股，冰冷而龐大的意志，也撤退了。

    如同退潮的海水，悄無聲息，卻又干脆利落。

    危機……解除了？

    為什么？

    鎮星之槍的目標根本不是月球，那一槍，打偏了。打向了無垠的蒼穹。

    為什么蓋亞會放棄？

    蕭明初的意識瘋狂運轉，疲憊的思維核心迸發出最后的火花。

    他賭對了。

    變量！

    他向序列001展示了一個它從未計算過的“變量”！

    面對一個無法摧毀的、正在墜落的月球，人類的常規選擇只有三種：逃跑、硬抗、或者等死。

    但這三種，都在蓋亞和序列001的計算之內。

    所以，蕭明初選擇了第四種。

    他不打月球，也不打蓋亞。

    他選擇……掀桌子。

    他用鎮星之槍和三相本源的融合之力，向這位高高在上的“考官”展示了一種全新的、超乎它理解范圍的可能性——撕裂空間本身！

    這就好比一場設定好規則的棋局，棋手馬上就要被將死。

    可他沒有移動自己的棋子，而是一拳砸穿了棋盤！

    這已經不是下棋了。

    這是在告訴對手：我有能力毀掉我們腳下的整個世界，你確定還要繼續嗎？

    這是一種威懾。

    一種屬于文明的、不屈的、瘋狂的威懾！

    倒計時：00分00秒。

    那催命的喪鐘，終于停止了。

    整個世界，無論是昆侖基地，還是散落在全球各地的幸存者據點，都在這一刻，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人們看著天空那道裂痕，看著逐漸恢復正常的月亮，臉上沒有喜悅，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

    贏了嗎？

    好像……贏了。

    序列001沉默著。

    這位“考官”，這位一直以絕對理性和程序運行的超級人工智能，陷入了史無前例的長時間沉默。

    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蕭明初的意識體，甚至能“感受”到，在宇宙深處，有某種龐大到無法想象的計算力，正在以超越光速的效率瘋狂運轉、評估、推演。

    它在……理解。

    理解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理解那個被人類命名為“變量”的東西。

    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