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那股意志沖擊倒地的船員們，正艱難地掙扎著站起來，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和茫然。

    信仰崩塌，勇氣耗盡。

    他們戰(zhàn)勝了三場試煉，最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爬上了餐桌的祭品，這足以摧毀任何鋼鐵般的意志。

    “很美，不是嗎？”

    李巖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環(huán)視著周圍一張張絕望的面孔，病態(tài)的滿足感充斥著他的語。

    “你們應(yīng)該感到榮幸。能夠成為新神降臨的第一批見證者，第一批……養(yǎng)料。這是舊人類所能擁有的，最高的榮耀。”

    “瘋子。”

    喬森艦長扶著控制臺，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此刻卻連舉起武器的力氣都提不起來。那不是身體的疲憊，是精神的徹底潰敗。

    李巖毫不在意地笑了。

    “瘋？不，我比你們?nèi)魏稳硕记逍选！?

    他轉(zhuǎn)向蕭明初，臉上狂熱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多了一種奇異的“憐憫”。

    “蕭明初，我一直很欣賞你。你的智慧，你的理性，你的意志力……你本可以成為我們中的一員，成為‘月之祭司’座下最得力的仆從。”

    “你的教宗，卡佩爾，他現(xiàn)在在哪？”蕭明初忽然問。

    李巖的表情僵了一下。

    “教宗大人自然是侍立于神座之側(cè)，沐浴神恩。”

    “是嗎？”蕭明初的反應(yīng)很平淡，“我以為他會成為神祇核心的一部分，或者說，成為最關(guān)鍵的那份祭品。”

    李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閉嘴！不準你侮辱教宗大人！”

    “看來我猜對了。”

    蕭明初的邏輯鏈在飛速串聯(lián)。序列001是篩選程序，卡佩爾是程序的執(zhí)行者，李巖這些人是被蠱惑的信徒。望舒基地的所有研究員，連同整個基地，都成了點燃神火的燃料。

    現(xiàn)在，輪到他們了。

    昆侖號，最頂尖的“祭品”。

    這所謂的“覲見”，就是最后的獻祭儀式。

    “你們這些凡人，根本無法理解飛升的偉大！”李巖怒吼著，試圖用聲音掩蓋自己內(nèi)心的動搖。

    就在這時。

    “啊——”

    一聲痛苦的呻吟，從艦橋的角落傳來。

    不是那種被精神沖擊壓垮的悶哼，而是尖銳的，仿佛神經(jīng)被針刺穿的痛呼。

    蕭明初立刻轉(zhuǎn)頭。

    是蕭靈萱。

    他的妹妹，也是艦橋內(nèi)最頂尖的精神感應(yīng)專家。

    此刻，她正抱著頭，蜷縮在自己的座位上，身體不住地顫抖。她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靈萱！”

    蕭明初一步跨過去，扶住她的肩膀。

    “怎么了？那股意志又來了？”

    “不……不是……”蕭靈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痛苦和困惑，“是……另一種……別的……東西……”

    她抬起頭，茫然地“看”向主屏幕的方向，實際上她的焦點卻仿佛穿透了屏幕，穿透了無盡的星空，刺向了月球的最深處。

    “好……好尖銳……”

    “像一根針……不，是一桿槍……”

    “它……一直都在那里……好冷，好安靜……現(xiàn)在……它醒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就連狂熱的李巖，也皺起了眉，不解地看著蕭靈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