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錦現在什么都想不起來。一旦他想到什么,下一刻便會立刻忘記,思緒停滯在原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等他真想到了什么關鍵,他的希望只怕會被他自己親手抹去。
事已至此,余錦也不欲辯解下去。他抬起頭來直視背對他的朱玨,眼中怨氣升騰,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
“我解釋什么。這不都是你的選擇?這不都是你不管不顧的扭曲,才讓事態發展至今,才使人受到蒙蔽,做出荒唐的選擇。事到如今,你的報應來了,你卻要我解釋嗎?”
此那化神聽不出個所以然,只覺得余錦在宣泄怒火,而到了朱玨耳中卻是另一回事。
很顯然,他這段時間內自以為不再運轉的影響從未受到化神的限制,他之前做的那個死亡證明的夢,似乎并不完全是夢。
元嬰與化神的區別并不絕對,事實上元嬰與元嬰之間的差別可能比狗和玉米棒子都大。畢竟嚴格來說,元嬰和化神都是先天之靈,只不過化神是由本人積累經驗,完成轉化的,而元嬰是人工孵化的。
余錦此,足以讓朱玨意識到自己確實已經在很早之前拿到過自己本體的死亡證明,只不過那時的自己不知為何,竟然制造出了一個與自己極其相近的元嬰,甚至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代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沒有被提前發現。
那化神并未聽出外之意,并沒有任何動作,似乎依然在等待事件結束。
朱玨一直在沉迷于自己的各種各樣的陣法,并且直到近期才意識到自己這扭曲命運發展的力量背后的代價。朱玨心中五味雜陳,只得長嘆一聲。
余錦說他自作自受,倒也不完全錯。他只顧像其他人一樣追求和別人一樣的成就與大道,可他不是常人,別人的道路完全不適合他。他在這里當人中龍鳳,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得認清自己的身份,走上他真正該走的道路,才是正途。走別人的道路,即使走得再完美也無濟于事。
復原體大喘粗氣,甄啟躺在地上毫無動靜,這些都是他沉溺于過去的代價。
事已至此,不管是否留下這余錦,那化神都已經成為懸頂之劍,他已經親手制造了一個極其難纏的對手。
那復原體逐漸恢復過來,看到朱玨已經到此,明顯地松了口氣。
“你終于來了……快,這甄啟已經凍成冰雕了,趕緊想想辦法讓他恢復過來,不然拖得太久……”
復原體的外之意自然是在和那化神遞話。那化神既然能救活自己,那自然也能救活甄啟。
朱玨可不打算讓那化神救活甄啟,終歸是個隱患。朱玨只是將手一抬,那甄啟癱在地上的身體自然漂浮起來,體溫逐漸恢復,結丹開始重新活動,很快從昏迷中醒來。
這一切看起來理所當然,但在那化神那邊看起來卻又是一番景象。
“這復活,還不如你呢。說起來不一般,結果卻是受限于自己的認知,難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幻象絲毫不擔心被發現,因而暢所欲。余錦對此事看在眼里,聞,立刻便開了口。
“自尋死路。”
這話不同于幻象,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朱玨頓住,復原體瞪大眼睛,可余錦卻什么都沒做。
很明顯,余錦在拱火。他說得也不是假的,但卻撕下了彼此之間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