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玨的靈魂體系在一定程度上自然是可以自洽的,但是一點點小問題便足以將之徹底打碎。
他被絞殺了。在不久之后,他被裂隙重塑了。重塑的他看到了自己曾經創造的一切,自己曾經引以自滿的一切,現在這一切與他再無關系。
曾經的驕傲在這一刻變得什么也不是。這些所謂的分身與之前那些完美的復制品一樣,都只是他制造出來自欺欺人的產物。這些東西根本不能成為他立于不敗之地的倚仗,這些東西只是他曾經的寫照,只是他的繼承者。
現在,這些繼承者已經與他再無關系。現在,他才是那個多余出來的異端,他才是自己曾經堅信的一切的敵人。
他本以為自己制造出來的分身會和完全沒有聯系的復制品有所不同。現在看來,并沒有什么不同。他只是給自己制造了一個更大,更完善的麻煩。
如果他為之全力以赴的一切,在角色互換之后歸根結底只是自欺欺人,給自己親手鍛造的鍘刀,那他的死戰拼搏還有什么意義。
祝玨在那之后真如丟了魂一般,放棄與自己曾經的事業一戰,隱姓埋名,與泥潭中的法修們混跡在了一起。
法修們似乎并沒有受到如此沉重打擊的影響,他們對自己創造的飛升被徹底摧毀,自己的一切被入侵者翻箱倒柜似乎并不在意,祝玨從這些人身上幾乎看不到半點人性應有的負面情感。這些人似乎只是受到了微不足道的影響,在迅速放棄抵抗之后,只顧繼續他們的爭論,對于究竟在發生什么毫無興趣。
這些法修明明都是人。他們不是之前那代的新法修,而是代代相傳的正常人,是第一代的幸存者,他們甚至沒有體修那樣頑強的生命力,是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他們對失敗毫無感覺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們從未把正在代表他們的飛升當作自己人。法修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于這里看似宏大成功的一切從未傾注心血。于是在這一切崩潰的時候,他們因此毫無感覺。
法修們的世界與祝玨曾經聽說的和想象的都完全不同。他因此疑惑,開始接近法修們的泥潭,希望能從其中找到什么。
他確實找到了。
扭曲現實不過是其中最顯眼的一部分,法修們這么多年來無拘無束,在人造天堂中的生活中還制造過很多類似的產物。只不過大多數東西從實際的角度來說沒有什么意義,因此并沒有引起外來者的注意。
扭曲現實是很早的產物,現實淡化則是沒那么老的精煉產物。而與現實淡化同時發展的東西還有很多。就比如相比現實淡化更接近于他們傳統的那個度過死劫的目的的一個產物,來世。
來世并不躲避死亡,而是直面死亡。在死亡之后,他們會根據自己死前的思想狀態而被近似狀態的精神實體捕獲,從而成為新世界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