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塔投影的光芒穩定而持續,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這片小小的山坳提供了寶貴的庇護。林星痕在精純星輝的滋養下,沉沉睡去,他太需要休息來修復過度透支的身體和心神。
張良的分身盤坐在塔旁,維持著陣法的運轉,神色平靜,眼神卻銳利地掃視著迷陣之外,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
陰曼則抓緊時間調息,恢復著禁術帶來的創傷。她時不時看向林星痕,看著他即使在睡夢中依舊緊蹙的眉頭和偶爾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身體,心中如同壓著一塊巨石。
數個時辰后,夜色漸深。
張良忽然睜開眼,低聲道:“他們開始試探了。”
陰曼立刻警覺起來,神識向外探去。果然,迷陣外圍,幾道屬于黑袍人的冰冷氣息正在徘徊,他們似乎無法直接看穿張良布下的陣法,但顯然并未放棄,正在用某種未知的方法進行探測。
“我們還能停留多久?”陰曼問道。
“至多天亮。”張良估算道,“這座微縮塔影的能量有限,無法長時間維持如此強度的隱匿和防御。而且,拖得越久,對方調集的力量可能越強。”
他看向陰曼:“你的傷勢恢復了幾成?”
“五成左右,勉強可以一戰。”陰曼沉聲道,握緊了袖中的“幽曇”。
“足夠了。”張良點頭,“我們不必與他們硬拼。我已推算出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可繞開大部分封鎖,直抵三千里外的‘臨淵城’。那里有陛下的秘密傳送陣,可直達咸陽外圍。”
他頓了頓,補充道:“但這條路同樣險峻,需要穿越一片被稱為‘噬魂沼澤’的絕地。那里環境惡劣,毒瘴彌漫,更有一些上古遺留的詭異存在。不過,也正因如此,黑煞宗和‘收割者’的觸角難以深入。”
“噬魂沼澤……”陰曼眉頭微蹙,她聽說過那片兇地的名聲,據說連真仙闖入都有隕落的風險。但眼下,這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我去。”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陰曼和張良轉頭,發現林星痕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靠著塔基坐著,漆黑的眼睛望著他們,里面沒有任何畏懼,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我能走。”他補充道,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雖然腳步虛浮,身體依舊虛弱,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張良看著他,沒有勸阻,只是道:“好。記住,接下來的路,每一步都可能致命。收斂所有氣息,緊跟在我身后,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理會,更不能動用你的力量,明白嗎?”
林星痕重重地點了點頭。
計劃已定,不再耽擱。
張良袖袍一揮,星辰塔投影的光芒開始內斂,最終化作一點微光沒入他袖中。周圍的隱匿陣法也隨之撤去。
幾乎在陣法消失的瞬間,外圍那幾道冰冷的氣息立刻躁動起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迅速向山坳合圍。
“走!”
張良低喝一聲,身形化作一道青煙,向著與追兵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陰曼緊隨其后,同時伸手攬住林星痕,將他護在身邊。
林星痕咬緊牙關,忍著身體的虛弱和疼痛,拼命邁動雙腿,緊緊跟著。
他們的身影很快沒入禿鷲嶺深處更加茂密陰暗的山林之中。
身后的追兵顯然沒料到他們會選擇這個方向,稍微遲滯了一下,才呼嘯著追來。但張良對地形似乎極為熟悉,總能找到最隱蔽、最難以追蹤的路徑,時而借助天然的山澗潛行,時而利用復雜的地形擺脫-->>鎖定。
一路上,林星痕沉默地奔跑著,汗水浸濕了他額前的碎發,小腿肌肉如同針扎般酸痛,肺部火辣辣的,但他一聲不吭,只是死死盯著張良的背影,用意志力強迫自己跟上。
陰曼在一旁看得心疼,卻也知道,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