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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宮,麒麟殿。
巨大的西洋沙盤被宦官們小心翼翼地抬入殿中,上面清晰地標注著羅馬、高盧、不列顛等新附之地的山川河流,以及代表大秦駐軍的黑色龍紋小旗。沙盤邊緣,甚至開始勾勒出更遙遠的北方冰原和南方沙漠的模糊輪廓。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目光都聚焦在這象征著大秦前所未有版圖的沙盤上,神色各異。有激動,有自豪,也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憂慮。
丞相李斯手持玉圭,率先出列,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陛下,鎮國公林凡,西征數載,戰功彪炳,揚威域外,將陛下‘日月所照,皆為秦土’之宏愿變為現實,臣等為陛下賀,為大秦賀!”
他先是定了基調,肯定了林凡的功勞,隨即話鋒微轉,“然,西洋之地,去咸陽萬里之遙,種族繁雜,信仰殊異。據奏報,林公爺推行秦法,設立郡縣,卓有成效。然則,治理如此廣袤新土,所需官吏、駐軍、錢糧皆乃天文之數。長此以往,恐……恐國帑吃力,且天高路遠,中樞鞭長莫及啊。”
他的話,代表了朝中一部分務實派文官的看法。開疆拓土是榮耀,但消化吸收需要巨大的成本,而且距離會產生不確定性。
“李丞相此差矣!”
大將蒙毅(蒙恬之弟,代表軍方)洪聲反駁,“西洋諸地,乃戰略要沖,豈能因路途遙遠而棄之?林公爺以戰養戰,麾下冥……精銳軍團更無需龐大后勤。此刻正應趁熱打鐵,穩固統治,將此地徹底化為我大秦之糧倉、兵源!至于治理,林公爺已設立都護府,推行秦法,正是為了將其真正納入版圖,而非羈縻。些許錢糧損耗,相較于戰略所得,微不足道!”
龍椅之上,始皇帝嬴政身著玄色龍袍,面容在冕旒后看不真切,只有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掃視著沙盤與群臣。他并未立刻表態,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發出規律的輕響,每一聲都敲在眾臣的心上。
“林凡,確乃朕之肱骨。”
終于,嬴政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西洋之地,非僅疆土之擴,更是斬斷蠻夷未來反撲之根,將隱患消弭于萬里之外。其所行郡縣、秦法、文教,深合朕心。”
他肯定了林凡的方略,也間接回應了李斯的擔憂。
“然,”嬴政目光微凝,看向李斯,“丞相所慮,亦不無道理。萬里之遙,訊息往來不便,確需妥善應對。”
他略一沉吟,下達了旨意:
“第一,加封林凡為大秦西洋王,總攬西洋一切軍政要務,許其開府建制,便宜行事。其所奏請之官吏、工匠、學者,著丞相府、少府優先遴選,盡快派往西洋。”
異姓封王!這是何等的恩寵與信任!殿內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這表明始皇對林凡的信任已達頂峰,同時也將西洋的重擔完全壓在了林凡肩上。
“第二,”嬴政繼續道,“著公子扶蘇,為西洋巡閱使,代朕巡狩西洋,體察民情,宣朕德化,并……協助西洋王處理政務,學習歷練。”
此一出,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李斯眼中精光一閃,蒙毅微微蹙眉。派遣長公子扶蘇前往西洋,這其中的意味,耐人尋味。是純粹的歷練?是陛下希望仁厚的扶蘇能調和林凡過于剛猛的統治手段?還是……蘊含著某種更深遠的制衡與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