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剛剛洗完澡的閆酥月正準備去找四個閨女炫耀自己今天的收益……嗯,陳落的收益也是她的收益嘛,畢竟是經她的手賺到的。
只是還沒等她進屋,便被陳落給攔住了。
看著眼前的陳落,閆酥月歪著頭露出個萌翻天的表情,道:“陳落哥哥,你這是咋地了?”
聽著那已經逐漸變了味兒的口音,陳落暗暗咋舌,不得不說,他們東北這邊兒的口音確實有點兒重了,而且極其容易帶偏其他地方的口音。
當然,陳落其實也清楚,閆酥月也好,閆曉天也罷,他們兄妹兩個其實本身就有那么點兒口音,只是最開始的時候并不明顯罷了。
隨著在這邊的時間越來越長,閆酥月的口音發生變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搖搖頭將腦子里的想法扔了出去,隨后他才開口道:“沒咋,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兒,明天市局那邊的房子如果能下來的話,到時候你就跟你嫂子一塊兒過去住著,至于店里的事兒,這些天我先讓你華哥看著點兒?!?
閆酥月懵了。
“不是,我怎么就去市局家屬院住了啊?我覺得在這邊兒挺好的啊?而且那群人也不大可能會找上我吧?畢竟找上我也沒用啊?”
咚……
閆酥月剛說完,陳落便沒好氣地抬手在她的腦瓜子上彈了一下:“誰說沒用的?那可太有用了,畢竟你可是閆家的千金大小姐,如果能讓你在這邊兒出事兒的話,以后內地和你們閆家的關系就算是徹底破裂了?!?
此話一出,閆酥月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還真的挺危險的。
只是下一刻她便看到陳落眼神里的擔憂和關心,頓時心底暖暖的,所有雜念都被她扔了出去,伸手抱住了陳落的手臂:“那陳落哥哥,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你還得讓我當店長?!?
陳落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還給你當店長,那么閆大店長,現在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這都幾點了?”
“不要,我還要去跟小英她們玩兒一會兒……”
話音未落,閆酥月便直接從陳落的肩膀下面鉆了過去,一溜煙兒地跑進了小英她們的房間,很快,房間里面便傳出了一大四小五個丫頭開心的笑聲。
還有閨女們那滿是驚訝的‘真的嗎?’‘姑姑好膩害’之類的感慨。
聽著房間里面傳來的聲音,陳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怪不得這丫頭喜歡去跟閨女們顯擺,閨女們這情緒價值給的,實在是太滿了,更不要說十八歲的閆酥月正處于一個渴望被人夸獎的年紀。
說句不好聽的,換做他十八歲的時候,如果有人給他這么充足的情緒價值,他或許也會和閆酥月一樣吧?
……
市局的速度很快,或者說他們的程序在昨天晚上就已經走得差不過了,甚至在王青貴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在走程序了都不是沒可能。
總之,第二天一大早,王青貴便再次出現在了陳落的家門口。
見到陳落后,他直接甩給了陳落一個檔案袋,陳落在滿頭霧水的狀態下打開了檔案袋,從里面抽出了兩份檔案。
一份是梁曉燕在市局里面的檔案,后勤處的辦事員,享受七級辦事員待遇,每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
另一份則是市局家屬院的一套房子的居住證明。
看著那份居住證明,王青貴忽地湊了過來,笑著道:“隔壁就是我住的地方,到時候讓弟妹跟晴晴做個伴兒,咋樣,我考慮得周到不?”
陳落嘴角輕揚:“確實挺周到的,行了,既然東西送過來了,那……”
“那還等啥???讓人收拾東西,直接過去?。课疫@次過來除了給你送東西外,就是接人回去的?!?
不等陳落說完,王青貴便笑著打斷了他:“對了,如果你這邊準備好了的話,一會兒也一塊兒過去吧,吳書記的意思是讓你今天先去棉紡廠那邊看看情況。”
陳落微微怔神,旋即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這兩天就先不過去了,等我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吧?!?
說起這個,王青貴張了張嘴,而后重重地嘆了口氣,抬手攬住了陳落的肩膀:“抱歉,這次讓你背鍋了?!?
背鍋嗎?
對于這個結果,陳落并不怎么在意,或者說在他第一次幫著王青貴解決掉那個搶劫犯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被迪特這群只會躲在陰暗處的臭老鼠給盯上罷了。
至于后悔?
那是沒有的,畢竟沒有他前面做的那些事情,他一個沒有外掛沒有金手指的重生者,哪怕擁有著超前的眼光,想要獲得現在的財富和地位,短時間內也沒有可能,甚至可能得多花十幾二十年也說不定。
總的來說,他的付出和收獲對比,還是收獲更大一些!
因此,王青貴剛說完,他便笑著道:“什么背鍋不背鍋的,對了,等會兒你走的時候,讓小月……跟云翠也一起過去吧?!?
說到云翠的時候,陳落明顯地頓了一下,但思慮再三,他還是將云翠給加上了,一方面是他覺得自己確實應該給云翠一個機會,畢竟看云翠現在的情況,她很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梁曉燕如今懷孕都五個半月了,身邊兒確實需要有個人照顧著,閆酥月?
別鬧了,她連自己都照顧不明白,還照顧梁曉燕?
王晴晴?她確實比較穩重,而且還是知識分子,可說到底她也是個新兵蛋子,對于照顧孕婦這方面不能說一無所知,那也是一竅不通。
有云翠在旁邊看著,最起碼陳落不用擔心會出什么問題。
王青貴有些錯愕地打量了一番陳落,讓閆酥月過去在他預料之內,畢竟閆酥月的身份太特殊了,尤其是現在隨著閆酥月和陳落的關系日益加深,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內地徹底將閆家拉到自己戰船上的希望。
一旦這個時候閆酥月出現什么問題,他們前期所有的努力都會化作泡影不說,甚至還有可能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損失太大,他們根本不敢冒險。
可云翠……
王青貴到現在還記得當時陳落拿到第一份親子鑒定書的時候,眼神中的那種興奮和解脫,這才小半年的時間,他竟然能夠主動提起云翠,著實有些出乎了王青貴的預料。
不過想想這幾個月里云翠的改變,再加上陳落說破大天,那也是云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這份母子情根本不是所謂的一份斷親協議就能徹底了結的。
所以,在沉默了大約十幾秒后,王青貴才點了點頭:“好,我會將人全都帶回去,不過你呢?你等會兒準備做啥去?看店嗎?”
陳落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不,我準備去一趟縣里,昨天發生了點兒事情,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所以今天準備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個事兒?!?
說罷,他輕輕地拍了拍王青貴的肩膀,笑著道:“那我先走了,你弟妹她們就拜托你了?!?
十多分鐘后,陳落送走了王青貴他們,他自己則先是去了一趟公社,交代了一下讓陳振華幫著看一下店里,之后才匆匆趕往縣城。
與此同時。
縣城內的一座略顯破敗的院子里,裊裊炊煙升起,帶起了一股淡淡的菜香。
屋子里,昨天那兩個監視著陳落的中年人正相對而坐的圍在灶臺前面,旁邊,還有個年輕人正坐在那里滴滴答答地發著電報。
突然,門外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人,剛一進門便砰的一聲將房門反鎖了起來,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完犢子了,那個陳落的媳婦兒成了公安,以后咱們想下手可就沒機會了。”
“啥玩意兒?公安?那個孕婦?那他媽不是個連小學都沒上過的文盲嗎?她怎么成的公安?”
聽到來人的匯報,昨天暴怒的中年人猛地瞪大了雙眼,咬牙道。
另一個中年人嗤笑著開口:“我說啥來著?昨天咱們就應該直接將那個陳落他媳婦兒的哥哥給抓起來,現在好了,咱們再抓人也沒用了,說說吧,接下來怎么辦?”
這時,剛才在收發電報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沉聲道:“什么怎么辦?上面的最新命令,撤退!”
哐當!
年輕人剛說完,兩個中年人幾乎同時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而后齊刷刷的看向了年輕人,就連剛才來報信兒的人都被這條命令給震懵了。
撤退?他們在黑河市潛伏了差不多二十年,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能夠進行一次影響極大的破壞行動,卻突然被要求撤退?
上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年輕人看著幾人的表情,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語氣變得愈發的冷漠:“具體的上面也不清楚,但好像和大漂亮那邊有些關系,最主要的是,昨天晚上,咱們的人又損失了十三個,現在咱們的架子已經散了,繼續留在這里也沒用,所以必須立刻撤退!”
“不行,我不走,這次的行動明明那么完美,不可能會出意外的,要走你們走,反正我是不可能走的!”
“小泉君,你想抗命嗎?!”
此話一出,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們都是當年侵略倭奴留下來的雜種,雖然在這片土地上長大,但骨子里接受的卻是倭奴的一切,尤其是所謂的武士道精神,更是被他們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抗命?他們不敢,哪怕現在這邊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監管他們的人。
良久,年輕人忽的開口道:“聽你們兩個說,昨天那個陳落應該是發現了你們,所以我可以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說實話,我也不相信陳落會放棄,他今天說不定會再次來到縣城,但我警告你們,只有一天,明天這個時候,所有人必須撤離!”
“嗨!”
屋子里的三個人全都站了起來,臉色肅然的躬身回應。
……
就在陳落趕往縣城,迪特準備開啟最后一次行動的時候,縣局,局長辦公室內。
魏田滿臉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這份從港島剛剛發過來的電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道:“這份電報的內容上報了沒有?”
他的面前,秘書張連富點頭道:“局長,這份電報就是從省廳那邊發到市里,然后又從市里面下發過來的。”
“……”
魏田欲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抬手揮了揮示意張連富先出去。
等到辦公室的房門被關上后,他才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雙目無神的看著電報的內容發呆。
這份電報是閆曉天發過來的,上面明確的說明了五天后郭兆陽會抵達他們縣城的事情,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這次閆曉天竟然特別注明這次的陪同任務由陳落來做。
當然,若是正常情況下,這份電報內容是到不了縣局這邊的,因為上面會按著相應的規格和標準,提前安排好接待人員和保護人員,從省廳開始,到市局后再換,最后再交由他們縣局和縣治安處來完成接待和保護任務。
可這次省廳直接將原電報發了下來,那么就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上面同意讓陳落作為接待和保護人員完成這次的接待任務。
但是……換做平時魏田也樂得輕松,前面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情,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陳落被隱藏的迪特給盯上了,并且已經發動了一次針對陳落的襲擊。
在這個時候讓陳落去保護從港島那邊過來的愛國商人,這他媽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尤其是那個郭兆陽的身份可不是閆酥月能比的,閆酥月再怎么說也只是個千金大小姐,可郭兆陽卻是如今港島頂級豪門郭家的唯一繼承人。
若是郭兆陽出了什么事兒……
魏田猛地打了個哆嗦,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怎么辦?是按著上面的意思將郭兆陽交給陳落,還是……”
不知過了多久,魏田才勉強恢復了一些精神,心底暗暗思索,可還沒等他念叨完,辦公室的房門便再次被人敲響,隨后張連富再次走了進來,低聲道:“魏局,張處來了?!?
魏田雙眼一亮,起身道:“走,過去迎迎?!?
十多分鐘后,會議室內,魏田和張華強兩人相對而坐,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難看,尤其是魏田,原本想著這次會有個一起背鍋的人,可他怎么也沒想到,他這口鍋想甩都甩不出去。
或者說,張華強現在同樣在想著怎么把鍋甩到他的身上。
一根煙抽完,張華強長長的吐了口氣,隨手將煙頭兒摁滅在了煙灰缸里面,起身道:“老魏,我怎么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既然如此,那到時候咱們就各自為戰吧,我那邊現在還有一大堆的事兒等著我處理呢,走了?!?
“嘿?你他媽……”
聽到張華強的話,魏田被氣笑了,可看著張華強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樣子,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急忙道:“得得得,都是我的錯,我錯了還不行嗎?這樣,到時候郭先生來了之后,咱們該交給陳落還是交給陳落,但到時候咱們兩個也不能閑著,一明一暗,你在明,我在暗?”
“滾犢子,你在明,我在暗,就這么說定了,要不然那就隨意,反正到時候出事兒了,上面第一個找的肯定是你魏田,而不是我這個小小的治安處長?!?
魏田張了張嘴,臉都被憋紅了,抬起顫抖的手指著張華強:“你……你……行,算你狠,我在明就我在明,哼!”
陳落并不清楚因為自己的事情,讓縣局的局長和治安處的處長差點兒打起來,在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趕路后,他總算是抵達了縣城。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這才剛剛進入縣城,便再次感覺到了那種被人注視著的目光。
不僅僅是他,就連這次過來盯梢的男人都沒想到陳落不但真的來了,還來的這么快,但下一刻他直接轉身,悄無聲息的隱入了人群當中。
察覺到注視自己的目光消失,陳落的雙眼不由得瞇了起來,隨后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直奔縣局。
縣局內,魏田剛剛將張華強送走,整個人還在調整自己的情緒,但沒等他恢復,房門便又一次響了起來,隨后一道沉穩的腳步傳進了他的耳朵。
聽到腳步聲的魏田下意識的就想要呵斥,可等他抬頭看到來人的時候卻猛地愣住了,旋即皺眉道:“陳落同志?你咋來了?”
陳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昨天來陪媳婦兒體檢的時候,發現有人在盯著我,所以今天再次來看看,果然,我還是被人盯上了,魏局,你猜那些人會是什么人?”
話音落地,魏田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瞇著眼道:“迪特?”
陳落點點頭:“或者準確的說……應該是間諜!”
魏田瞬間便明白了陳落的意思,起身道:“那陳落同志,不知道你準備讓我們怎么配合你?”
“不用配合,給我把槍就行,子彈要多點兒,因為我也不確定這次的人到底有多少。”
聽到陳落的回答,魏田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去,只是他到底是從底層爬上來的老油子,只是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陳落的意思。
確實,在這種時候,一旦陳落的身邊多了幾個人的話,肯定會被人注意到,如果真的有人盯著陳落,那指定不可能在人多的時候動手。
更何況,陳落的能耐他還是知道的,所以在短暫的愣神后他便點了點頭:“好,我現在給你批條子,等會兒我親自帶你去領槍和子彈,不過陳落同志,雖然這么說很不合時,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萬事以自身的安危為重?!?
陳落輕笑:“那是自然,我現在老婆孩子熱炕頭兒的,不知道多怕死啊……”
有著魏田的陪同,陳落領槍的速度很快,不足二十分鐘的時間,他便揣著一把五四式手槍和四個滿彈夾離開了縣局,隨后便開始在縣城里面閑逛了起來。
此時的他就好像沒事兒人似的,碰到好吃的,得給閨女買點兒,碰到好看的衣服,嗯,家里的媳婦兒閨女還有閆酥月這個妹妹都得添上一身兒……
溜溜達達中大半個小時一晃而過,就在他以為盯梢的人已經退回去的時候,那種感覺又一次冒了出來。
甚至這次他還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危機感籠罩了過來。
“果然是一群老鼠,這是按捺不住想要動手了?”
陳落心底冷笑著道了一句,隨后便騎著自行車特意鉆進了一條胡同里面。
看到陳落消失,距離他差不多七十米外的街道上,四個男人面面相覷,隨后齊刷刷的追了過去。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雖然方向一致,但他們的速度卻和前面沒什么區別,甚至就連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沒什么變化,碰到熟人后還會打招呼。
不得不說,這些被特殊訓練出來的雜種,心理素質那是真的強。
“這是一條死胡同吧?”
走到胡同口兒,年輕人的眉頭皺了起來,對著旁邊的三個人用無聲的口型說了一句。
其他三人點了點頭,作為在縣里面長大的他們,對縣城的條條框框可太熟悉了,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兒是哪兒。
年輕人雙眼閃爍,心底泛起一股擔憂:“陳落竟然進了死胡同,而且還遲遲不出來,該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旁邊的中年人小泉次郎冷笑道:“能出什么事兒?他應該是察覺到咱們在跟著他了,不過這里是死胡同,咱們還有四把槍,他還能做什么?”
其他兩人也在旁邊跟著點頭。
盡管心底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可年輕人卻并沒有反駁小泉的話,畢竟正如小泉所說,他們現在有四個人,四把槍,陳落就算再怎么厲害,也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赤手空拳,他們沒道理會輸。
因此,在短暫的沉思后,他便猛地抬手:“走!”
一聲令下,四個人猛地竄進了胡同里面,可讓他們震驚的是,在這條長度超過五十米的胡同里,除了一輛自行車外,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霎時間,四個人的心里都泛起了一股冷冰冰的危機感。
突然,一道聲音從背后傳進了他們的耳朵:“各位,跟我跟的這么緊,你們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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