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山頂,風刮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卻吹不散那一片死寂。
    一百多個金丹期的高手,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像被玩壞的玩具,眼神空洞,懷疑人生。
    葉安那句“浪費我打車錢”,像一把鈍刀,在他們破碎的道心上來回拉扯。
    他邁開步子,人字拖在碎石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每一下都敲在眾人心頭。
    他走到癱軟如泥的高臺之主,唐玄龍面前,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喂,老頭。”
    唐玄龍身體一顫,抬起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恐懼已經填滿了他的腦子,讓他連思考都變得困難。
    葉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唐玄龍的肩膀。
    “我剛才說的那些陣法漏洞,你聽懂了嗎?”
    “沒聽懂也沒關系,我可以再給你講一遍,我不收你學費的。”
    唐玄龍看著眼前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看到了什么世間最恐怖的魔鬼。
    他手腳并用地向后爬,嘴里發出“嗬嗬”的怪聲。
    “別……別過來……”
    葉安嘆了口氣,站起身。
    “看來是講不明白了,孺子不可教也。”
    他抬起腳,在那一百多號金丹高手的注視下,輕輕地踩在了唐玄龍的丹田位置。
    “咔嚓。”
    一聲細微得幾乎聽不見的脆響。
    唐玄龍的身體猛地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蝦,隨后又重重地癱軟下去。
    他雙眼翻白,一身引以為傲的金丹后期修為,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個一干二凈。
    “盟主……當得還習慣嗎?”
    葉安收回腳,掏出他的老人機,對著地上已經變成凡人的唐玄龍,和周圍一眾金丹修士,打開了錄像功能。
    “各位,看鏡頭。”
    “別裝死,我知道你們都醒著。”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躺在地上的人渾身一僵。
    “我這人呢,喜歡講道理,也喜歡留證據。”
    葉安調整著手機角度,像一個專業的戰地記者。
    “京城修仙者聯盟,成立三百余年,壟斷京城百分之九十的靈脈資源,對外宣稱替天行道,對吧?”
    他把鏡頭對準一個剛才叫囂得最兇的長老。
    “張長老,我這里有份資料,說你三年前,為了搶奪一塊‘火靈石’,滅了人家王家滿門,連三歲的孩子都沒放過。這事兒,需要我把受害者家屬的血衣拿出來給你回憶一下嗎?”
    那位張長老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身體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葉安又把鏡頭轉向另一個人。
    “錢長老,你私底下跟‘血魂宗’的魔修有勾結,用活人精血煉制丹藥,每年失蹤在京郊的流浪漢,有一半都進了你的煉丹爐。你猜猜,你的秘密賬本,現在在誰手里?”
    錢長老眼珠子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還有你,劉盟主的高徒,背地里跟師娘不清不楚,還挪用聯盟公款在外面養了三個小老婆,連孩子都有了。你老婆知道嗎?你師父知道嗎?”
    ……
    葉安不急不緩,一個一個地點名。
    每說出一個名字,就伴隨著一件足以讓那人死上一百次的骯臟勾當。
    他說的不是什么秘密,而是這些修仙者自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的罪惡。
    山頂上,哀嚎聲、求饒聲、咒罵聲,此起彼伏,最后全都變成了死一般的沉默。
    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恐懼。
    他們看著那個舉著手機錄像的年輕人,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鬧市口,供人圍觀。
    所有的尊嚴、驕傲、體面,在這一刻,碎得連渣都不剩。
    “噗通!”
    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掙扎著跪了起來,朝著葉安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
    “我……我等有眼不識泰山,罪該萬死!求前輩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nbsp-->>;有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一時間,龍首山頂跪倒一片,磕頭聲響成一片。
    他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