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一瞬間的猶豫過后，小蝶已經做出了決定。

師父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會把她抓了個正著，她的一身本事，都是師父交給她的，師父不想讓她跑掉，她就一定跑不掉。

“師父，我錯了，我太害怕了！”

她從車窗跳上車頂，腳下火車轟隆隆往前跑，速度帶起來的風吹打著她的身體，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給吹倒，只能匍匐跪在師父腳下，死死抓著師父的褲腳。

佟叔表情依舊慈祥，樂呵呵的聲音混雜著風聲飄進她耳朵里。

“進門之前，你就說過，以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過那時候你是走投無路，只能投奔我，現在你又是走投無路，又要走，我也不怪你。”

小蝶心中一喜，但隨即就笑不出來了。

師父的性格她最清楚，說的是一套，但做的又是一套，她也見過違背師父人的下場是如何。

她更加小心地裝作感激涕零的樣子，當看到師父朝她伸手的時候，她立刻拿出刀片，毫不猶豫地朝師父的脖子上劃去。

可惜，她的刀剛亮出來，就感覺脖子上一涼，緊接著有什么東西從自己身體里噴濺出來。

她低頭，清晰看到紅色的血，從動脈里噴出。

再看師父，他仍舊笑盈盈的看著她，“我說過我不會怪你，你怎么就不信呢？非要跟我動手，我也不怪你，現在你可以走了。”

佟叔輕輕點了一下小蝶的肩膀，小蝶高挑的身體往旁邊一歪，往火車下的鐵軌上歪去。

一個男人震驚的聲音隨即響起，“小蝶！”

蹬蹬蹬，車廂頂部鐵皮上發出連貫的響聲，男人從遠處跑過來。

本來火車在高速行駛的時候，人在車頂只是站著，就很難保持平衡，更何況一個人在車頂上快跑？

那是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看起來很像一個單位里文職的男人，但他急急忙忙從遠處跑過來，腳步不一點都不亂，身形一點都不晃，可見男人的功夫不弱。

他終究還是晚了，等他跑過來的時候，小蝶已經捂著脖子，從車廂的鐵皮上，掉了下去。

小蝶纖瘦的身體砸在地上，火車很快跑遠了，她唯一一點影子也在男人眼眸中消失。

“小蝶！”

佟叔蹙眉，看到男人趴在剛才小蝶掉下去的位置掉眼淚，不屑的哼了一聲，“哭哭哭，就知道哭，等我們所有人都被抓走了，你就有的是時間哭去了！”

男人和小蝶算是同時入門的人，他喜歡小蝶，可小蝶卻從來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可他不在乎！

只要能看到小蝶在他生命力綻放，不管小蝶跟誰在一起，小蝶做什么，他都會在一旁默默守護著她。

可今天，他連像老鼠一樣偷看小蝶的機會都沒有了。

“師父，就算小蝶做錯了事，你也不能要了她的命！”

他第一次對師父說話這么大聲，也是第一次反駁師父。

佟叔仍舊呵呵地笑，“所以，你是想下去陪她？”

男人忽然渾身一震，他真是瘋了，師父雖然年紀大了，也逐漸把管事兒的職責交給他管，但并不代表師父這頭狼弱了，不管事兒了。

“師父，我……”

面對生死，他還是退縮了。

佟叔也沒跟他計較，拐杖拿在手里，朝男人招手，男人擦擦眼角的淚，站起來扶住佟叔胳膊，“師父，我是真心喜歡小蝶，可小蝶不爭氣，辜負了師父的苦心，我一定不會再背叛師父！”

佟叔欣慰地笑著點頭，“好，好。蘿卜，我沒看錯你，前面就是秦嶺，我們在前面下車，我年紀大了，但你還年輕，你有力氣，我有頭腦，老一輩的人都還在我腦子里記著，只要咱們師徒倆合力，就一定能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