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固然生得好看,但還只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三皇子怎么著也不會喜歡上她吧?
若說生得好看,晚棠比晚余更嬌艷明媚,年紀和三皇子也合適。
既然三皇子同時見了她們姐妹二人,怎么沒和晚棠看對眼呢?
江連海迅速在心里打著算盤,對祁讓躬身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孩子雖是女兒身,卻像個皮猴子,一會兒看不住就闖禍,她阿娘又是個心軟的,管不住她,因此臣才不許她輕易出門。”
“是嗎?”祁讓挑眉,低頭用玩笑的語氣問晚余,“你都闖過什么禍?”
晚余搖搖頭,眼神怯怯的,已經完全不復方才的陽光燦爛:“我沒闖過禍,我很乖的。”
祁讓知道江連海不喜歡她,也能猜到她害怕江連海,只是沒想到她會怕成這樣。
這還是自己在的時候,自己要是不在,她還不知道會怕成什么樣。
祁讓心疼不已,和江連海說話的語氣也生硬起來:“她說她沒闖過禍,江大人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冤枉吧?”
江連海心下一驚,忙賠笑道:“殿下說笑了,臣多大人了,怎么會冤枉一個小孩子,她闖的禍可多了,當著您的面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祁讓冷笑:“她一個小孩子,能闖多大的禍,以至于您要把她當洪水猛獸一樣防著?”
“這……”江連海明顯聽出了他的不悅,不好再反駁,被他一個未成年的皇子弄得有點下不來臺。
祁讓也不管他尷不尷尬,直截了當道:“我如今已知曉江大人與梅夫人的關系,知道他們母女二人是你養在外面的妻女,你不讓她們母女出門,也是怕此事被外人知曉。
我體諒你的難處,自不會同外人說起,但我得提醒你一句,郊游那天,晚棠小姐已經對晚余起了疑心,興許早就告訴了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一直按兵不動,興許正讓人暗中盯著你,你今天過來這邊,事情便注定是瞞不住了。
你們家的家事我管不著,你如何與你家夫人交代我也管不著,但我如今已經認了晚余這個朋友,我不允許你和國公府的任何人來此鬧事,欺辱她們母女二人。
我會讓人時刻留意,一旦有人上門鬧事,我就把你養外室的事拿到朝堂上去說,好讓文武百官以你為戒,我說到做到。”
一番話連敲打帶恐嚇,嚇得江連海心肝直顫。
看著眼前目光銳利,神情冷傲的少年,他都不相信自己一個縱橫朝堂多年的國公爺,居然會被一個毛頭小子震懾住。
就算這小子是皇子,自己這國公的身份也不低,還比他大了二三十歲,怎么就被他給拿捏了?
他又害怕,又憋屈,唯恐祁讓真的把他的事情拿到朝堂上去說。
丟不丟人倒在其次,萬一讓他的政敵知道梅氏是罪臣之后,他就完蛋了。
梅氏一族是因為文字獄被皇上親自下旨滿門抄斬的,自己窩藏一個本該被斬首的罪人,還和對方做了夫妻生了孩子,這要是讓皇上知道,只怕江氏一族也要被滿門抄斬。
所以,他是萬萬不能讓人知道梅氏的存在的。
現在,三皇子抓住了他的把柄,拿這件事威脅他,他除了認栽,還能怎樣?
總不能把三皇子滅口吧?
謀害皇子,別說滿門抄斬了,九族同誅都是輕的。
都怪這不省心的死丫頭,好好的怎么就招惹上皇子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她配和皇子做朋友嗎?
江連海思來想去,只能自認倒霉,對著祁讓點頭哈腰道:“小女能和殿下做朋友,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既然殿下發了話,臣自當唯命是從,殿下放心,臣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絕不讓她們母女受半點委屈的。”
“如此甚好,希望江大人說到做到。”
祁讓見好就收,轉頭對晚余柔聲道,“好了,不怕了,你父親不會責怪你的,也不會責怪你阿娘的。”
他隨手取下自己腰間玉佩,拉起晚余的手放在她手心:“你答應給我做的香包要好好做,另外再幫我的玉佩重新打個絡子,過兩天我讓胡盡忠來取,倘若你父親或者別人為難你,你就讓胡盡忠轉告我,我自會來為你做主,記住了嗎?”
“嗯。”晚余點點頭,小聲道,“多謝殿下,我記住了。”
“好,那你回屋去吧,我也要走了。”祁讓松開她的手,對兩個丫頭說,“把東西收起來,陪你們小姐回屋去做香包。”
他知道,他走后,江連海必定要和梅氏說些什么的,有些話晚余不適合聽,他也不想讓她在江連海跟前擔驚受怕。
兩個丫頭連連應是,放下手里的茶點,收拾了東西,請晚余隨她們回屋。
晚余對祁讓福了福身,跟著兩個丫頭走了。
祁讓站在原地看著她,想等她回屋后再走。
晚余走了幾步,忽而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對他晃了晃手里的玉佩:“殿下,你不要擔心我,我現在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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