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各位共事,有必要向各位先介紹一下你們面前這位李御史!”
在臺院二樓半圓形的議事堂內(nèi),李延慶正向刑部和大理寺的同僚介紹自己,他的語氣很輕松,眾人都笑了起來,刑部郎中顧逸群笑道:“我們都知道李御史,倒是李御史未必熟悉我們,應該是我們介紹自己才對。”
大理寺正趙殊也道:“李御史就不用介紹了,以后我們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那時我們再彼此慢慢熟悉,不如說說這樁案子吧!已經(jīng)拖了一年,我都快忘記案情了。”
大家心思都一樣,都急切地希望盡快了結(jié)這樁已拖了一年的案子,難得御史臺的態(tài)度終于轉(zhuǎn)變,他們都很擔心,一旦李延慶被撤換,這個案子就真的走進死胡同了,所以時間對他們來說極為寶貴,他們沒有心情再說笑下去了。
李延慶點點頭,“既然大家都想抓緊時間,那就開始吧!首先我想知道,去年刑部和大理寺簽署的正式意見書是否還有效力?”
李延慶向兩人望去,刑部郎中顧逸群道:“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意見書雖然并沒有期限,但一年前的東西現(xiàn)在才拿出來,有點不妥,我們可以重新認定,當然結(jié)論是一樣,只是時間改成現(xiàn)在。”
“那大理寺呢?”李延慶又向趙殊望去。
“大理寺態(tài)度也是一樣,最好重新認定,內(nèi)容不變,時間改成現(xiàn)在。”
“既然三方都決定重新認定,那么該走的過程還是要走,明天上午,我們在大理寺提審潘岳和三名刺殺犯,大家沒有意思吧!”
顧逸群和趙殊對望一眼,顧逸群問道:“不知這次御史是什么態(tài)度?會不會還和從前一樣?”
李延慶淡淡道:“審完以后,以事實為依據(jù)定案!”
就在這時,劉方慌慌張張進來跑道:“李御史,王中丞來了!”
門被推開了,只見御史中丞王安中快步走了進來,眾人都站起身,一起施禮,“參見王中丞!”
“兩位請坐!”
王安中請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坐下,卻對李延慶冷冷道:“三司會審為什么沒有事先通知我?”
李延慶心里明白,這一定是張洵報告了王黼,王黼指使王安中來攪局,他早已準備,不慌不忙道:“王中丞誤會了,這不是大三司會審?”
“我知道這是小三司會審,但小三司會審也各部主官批準后才能進行,刑部和大理寺我不知道,但御史臺我批準過了嗎?”
李延慶從卷宗內(nèi)取出一份王黼簽字的三司會審批復,遞給王安中,“這并不是新案子,而是去年的舊案,種種原因拖到今天,去年七月,當時的御史王中丞已經(jīng)批準了此案,所以卑職不需要再向中丞申請,這是正常的審案,是卑職職權(quán)范圍內(nèi)的事情。”
李延慶的充分利用頂?shù)猛醢仓袉】跓o,他剛剛接到王黼的命令,讓他火速停止正在御史臺舉行的三司會審,他還沒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匆匆趕來,結(jié)果碰了一頭釘子。
王安中心中暗罵王黼,明明是他屙的屎卻讓自己來收拾,這讓自己怎么處理,要廢除王黼的批準,這可不是御史臺單獨審案,這是三司會審,一旦他廢除批準就意味著御史臺退出了三司會審,這可是要上報天子的大事,他王安中可不想玩這個火。
王安中畢竟是在官場打滾多年的老油條,他心念一轉(zhuǎn)便道:“我并不是針對這個案子,案子是老案子,這個我清楚,但你是第一次審理三司會審的案子,所以有些話我要向你交代,你應該向我事先匯報,然后再審案也不遲,畢竟我是你的頂頭上司。”
雖然王安中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卻用另一種方式來威脅李延慶,以上司的身份警告李延慶,‘你不肯讓步,當我給你穿小鞋’。
李延慶當然知道得罪上司以后會舉步維艱,但這個關(guān)系重大,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他絕不能給王安中任何翻盤機會,箭已經(jīng)射出就不能再回頭,一旦他李延慶畏懼王安中而妥協(xié),那最后箭射中的只能是他自己。
李延慶搖了搖頭,“多謝中丞關(guān)心,但卑職已經(jīng)充分了解此案,也清楚三司會審流程,卑職會嚴格履行自己的職責,請中丞讓卑職把案子審下去,等案子審結(jié)后,卑職自然會向中丞匯報。”
案子審結(jié)再匯報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御史中丞的權(quán)力在于事前批準,而不是事后聽取匯報。
王安中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法阻止李延慶審案,他只得重重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快步離去了。
顧逸群和趙殊都親眼看到了李延慶為了此案不惜得罪上司的決心,他們皆精神大振,一起躬身施禮,“那就說定了,我們明天早上在大理寺召開三堂會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