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掙開周秘書的手,聲音低沉而冷靜。
“周秘書,你跟我,都只是給黎家打工的,應(yīng)該知道做下屬的,最忌諱的一件事,就是以為自己比老板更聰明,或者……替老板做主?!?
周秘書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yīng)過于激動,尷尬的紅了臉頰。
“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大少爺這樣太倉促了,就像是……在過家家?!?
阿鑫對視她閃躲的眼神,大家共事了這么久,彼此有什么心思,其實(shí)早就已經(jīng)看透。
黎家?guī)状抑?,確實(shí)有過不少秘書上位,成為姨太太的先例。
但今后的黎家,已經(jīng)不是過去可以同日而語的。
“你覺得倉促,那是因?yàn)槟阏镜奈恢?,看不到大少爺可看到的全局,我們做好自己分?nèi)的事,比什么都強(qiáng)?!?
說完,阿鑫不再理會臉色變幻不定的周秘書,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周秘書獨(dú)自站在原地,走廊里冰冷的空氣讓她打了個寒顫。
阿鑫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她的身份配不上大少爺,還是暗示她工作能力不行?
周秘書懊惱的咬著嘴唇,以往在公司,黎墨城最器重也最信任的人,除了阿鑫就是自己。
她也一直小心翼翼的收斂鋒芒,跟每一個同事都搞好關(guān)系,工作也是盡善盡美,幾乎挑不出毛病。
聽那些高層領(lǐng)導(dǎo)傳,黎立軒會在年后,將公司正式交給大少爺管理。
那么只要她繼續(xù)堅持下去,很快就能見到曙光,到時在公司,除了黎墨城,她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然而這才不過短短半天,她仿佛做什么都是錯的?
周秘書情緒低落的回到工位上,辦公室的門打開,黎墨城牽著小孩子的手,走了出來。
周秘書立刻整理好表情,起身走過去。
“大少爺,有什么需要我?guī)湍???
“去把我辦公室收拾一下,我們要出去吃飯?!?
“是。”
黎墨城帶著小婉婉離去,周秘書走進(jìn)辦公室。
她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奶香,和兒童爽身粉的甜膩氣息。
與她記憶中那種冷冽的、權(quán)利的味道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落在沙發(fā),上面散落著幾個毛絨玩偶和沒吃完的零食,都無聲地宣告著那個小女孩的存在感。
她心神恍惚地走到茶桌前,準(zhǔn)備整理一下。
就在她伸手去拿一個毛絨玩具時,手肘不小心碰到了黎墨城常用的那個骨瓷茶杯。
啪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響起。
深色的茶湯迅速潑灑出來,浸濕了桌面,也殃及了旁邊擺放著的文件。
周秘書嚇得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抽出紙巾擦拭,但文件上的墨跡仍然快速的暈染開。
想到剛才她已經(jīng)惹了黎墨城不高興,不敢再犯錯的她,為了隱藏,鬼使神差的將文件藏匿在衣服里。
然后,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清理了桌面和地上的碎片,努力讓一切恢復(fù)原狀。
最后看著那只破碎的茶杯,她記得柜子里是一整套,拿出一個備用應(yīng)該不會有人察覺。
弄好了一切,周秘書提心吊膽的回到工位上。
黎墨城出門一個小時,回來的時候橫抱著睡著的小家伙,另一只手里還拎著一個大號的購物袋。
“大少爺,我?guī)湍??”周秘書趕忙上前。
這一次,黎墨城沒有拒絕。
他將購物袋交給周秘書,抱著小婉婉進(jìn)入臥室,將她平穩(wěn)的放在床上,又替她拉好被子。
周秘書提著購物袋站在旁邊,等黎墨城轉(zhuǎn)身,輕聲詢問:“大少爺,這些東西放在哪里?”
“交給我。”黎墨城伸出手。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熟睡的小丫頭身上,并沒有留意到茶桌上的變化。
周秘書也松了口氣,將購物袋遞過去后,默默退出門。
下午。
黎墨城在辦公室里處理工作,中途兩個人過來找他談公事,都被他打發(fā)走。
后來他干脆對周秘書交代:“再有人過來找我,就說我有事,讓他們等著。”
周秘書看著眼前對待工作,向來一絲不茍的男人,今天竟然屢次破例,對他感覺越來越陌生。
“是。”周秘書答應(yīng)。
果然,在黎墨城下達(dá)命令之后,好幾位來找他的高管,被拒之門外,導(dǎo)致周秘書受到了不少刁難。
待到下班時間,黎墨城才拉著小婉婉的手離開。
忙碌了一天的周秘書,也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
她想起了白天從黎墨城辦公室里帶出來的文件,不安到呼吸都在顫抖。
當(dāng)她在燈下小心翼翼地展開,查看上面的內(nèi)容,想辦法補(bǔ)救的時候,卻被里面的內(nèi)容震驚了眼球!
它根本不是普通的業(yè)績報表或合同。
而是幾份來自不同銀行和審計機(jī)構(gòu),標(biāo)注著“絕密”的緊急評估報告和現(xiàn)金流預(yù)測表。
上面顯示,公司的實(shí)際虧空和短期債務(wù)已經(jīng)到峰值。
——黎家按照目前情況,黎氏企業(yè)的資金流動最多只能支撐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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