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請留步!還有一事相求!”劉族長急忙喊住正要離開的胡牛,引著一位衣著體面、面帶愁容的中年修士上前。
“這位是雁城城主,劉安。他們那兒……近來也不太安寧,想請真人出手相助。”
胡牛腳步一頓,挑眉打量劉安:“怎么?你家老祖也……發福了?”
劉安一愣,連忙擺手:“真人說笑了!并非先祖作祟。是這么回事——”
他湊近些,壓低聲音,臉上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尷尬:“我們雁城城外,近一個月來,每到午夜時分,總、總能聽見一陣陣凄厲無比的慘叫……
“‘兒啊——兒啊——’的叫喚,聲聲泣血,瘆人得很!”
“攪得全城百姓夜不能寐,人心惶惶。”
綠玉聽得汗毛倒豎,下意識抱緊胳膊:“這……聽著像是個痛失愛子的母親?”
劉安苦笑:“我們起初也這么想,猜測怕是哪個枉死孩子的娘親怨念不散,化了女妖。
可蹊蹺的是,只聞其聲,從未傷過人。
派去查探的衙役都說,那聲音飄忽不定,根本找不到源頭。”
胡牛抱著胳膊:“既未傷人,何不上報豢人宗?這不歸他們管么?”
劉安笑容更苦了:“真人明鑒……豢人宗事務繁忙,這等只擾民未害命的‘小事’,恐怕……報上去也無人在意。
“我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才聽聞真人在劉家村大展神威,特來相求!”
綠玉聽得心生憐憫,扯了扯胡牛袖子:“師兄,聽著怪可憐的,我們去看看吧?”
胡牛卻板起臉,一本正經:“師妹!宗門大比在即,你我時間寶貴,豈能因這等瑣事耽擱?”
——雖然他心里門兒清,自己早被師尊踢出大比名單了。
劉安見狀,急忙道:“不敢讓真人白跑!無論此事成與不成,劉某都愿奉上兩千下品靈石,聊表心意!”
胡牛頓時臉色一沉,義正詞嚴:“哼!劉城主,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天圣宗弟子斬妖除魔,護佑一方,乃分內之事!豈是區區靈石能夠驅使的?”
劉安被唬得連連后退:“不不不!真人誤會了,在下絕無此意!”
胡牛昂首挺胸,語氣鏗鏘:“我再說一次!吾輩修士,仗劍天下,只為護持蒼生!”
“此心昭昭,可鑒日月,絕非銅臭所能動搖!”
劉安被這番“高論”砸得暈頭轉向,愣愣道:“那……真人的意思是……?”
“走吧!”胡牛大手一揮,轉身就朝雁城方向走去,“降妖除魔,義不容辭!帶路!”
綠玉跟在后面,偷偷翻了個白眼:“呸!虛偽!裝得跟真的一樣,明明就是看在兩千靈石的份上!”
于是,何冰、劉陽和胡牛告辭,“李道友,我兩先回豢云城繼續追查那煞氣!”
是夜,雁城郊外,黑風嶺。
一行人埋伏在山巔的羅云亭附近,屏息凝神。
子時剛過——
“兒啊——!!兒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果然準時響起,穿透寂靜的夜空,聽得人頭皮發麻,心肝直顫。
“來了來了!真人您聽!”劉安嚇得一哆嗦,臉都白了,死死抓著亭柱。
綠玉也緊張地握緊了劍柄:“這叫聲……也太慘了!師兄,定是個苦命的女鬼!”
胡牛側耳聽了片刻,眉頭卻越皺越緊。
這叫聲……怎么越聽越不對勁?
“走,過去瞧瞧。”他身形一動,悄無聲息地朝著聲源處掠去。
綠玉趕忙跟上。
兩人循聲鉆入一片密林,沒多遠,便見林間空地上,一個黑影正人立而起,對著月亮的方向,伸長脖子,賣力地嚎叫。
“兒啊——!兒啊——!”
那身影……怎么看都不像個人!
胡牛指尖彈出一縷微光,照亮前方。
只見一頭體型壯碩、毛色灰亮的大青驢正站在那里,兩只前蹄還像人一樣比劃著,表情投入,嚎得十分忘我。
綠玉:“???”
劉安氣喘吁吁地跟上來,一看也傻了眼:“這、這……驢妖?!”
那驢精被光線驚擾,猛地回頭,看見三人,竟口吐人,語氣還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悅:“呔!何方宵小,竟敢打擾本帝清修?!”
胡牛樂了,上前一步:“喲嗬?還會說話?你就是那個天天晚上在這兒學娘們哭喪的‘女妖’?”
驢精仿佛受了奇恥大辱,蹄子一跺:“放肆!吾乃驢族大帝,呂無雙!豈是那等低賤怨靈可比?爾等凡人,還不速速跪下見禮!”
綠玉張大嘴巴,扯扯胡牛:“師兄……驢、驢族大帝?驢族還有稱帝的?”
胡牛嗤笑一聲,扭頭看她:“師妹,你信它是驢族大帝,還是信我是仙人轉世?”
綠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都不信!”
“那不就結了。”胡牛攤手。
呂無雙見被無視,勃然大怒:“豈有此理!竟敢藐視本帝!看來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不知天高地厚!”說罷,它身上竟泛起一層微弱的靈光,筑基中期的妖氣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