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依舊是那種，軍人特有的，不帶絲毫感情的嚴肅。

“報告首長。”

周衛國的聲音，沉穩有力。

“魚，已經開口了。”

杜立方和王書記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這么快！

這才過去了多久？

一個小時都不到！

一個在中紀委身居高位，心理素質遠超常人的副主任，就這么被撬開了嘴巴？

他們不敢想象，在那個所謂的“安靜點的地方”，李衛國到底經歷了什么。

“說。”

沈學峰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李衛國交代，他在京城，唯一的直接聯系人，是國資委政策法規司的副司長，吳承志。”

周衛國匯報道。

“吳承志，是高省長高建軍的大學同學，兩人關系莫逆。”

“高家在南江省，這些年能夠順風順水，攫取了大量國有資產，背后一直都有這個吳承志的身影。”

“南江省好幾個大型國企的改制，重組，都有他親自下去指導工作的記錄。”

“那份給趙書記的彩信，也是吳承志通過特殊渠道，發給李衛國的。”

國資委！

政策法規司副司長！

這幾個詞，就像是一記記重錘，狠狠地敲打在杜立方和王書記的胸口！

他們終于明白，高家那句“京城的水更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一個實權部門的副司長，即便級別上，或許跟省部級還有差距，但其背后所能調動的資源和能量，絕對是他們這些地方干部，無法想象的！

這才是真正藏在水面之下的那條大魚！

“很好。”

沈學峰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讓他給吳承志打電話。”

“是！”

周衛國應了一聲，隨即拿出一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色手機，按下了免提鍵。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人接了起來。

一個聽起來，頗為沉穩的中年男人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衛國，事情辦妥了？”

“吳哥，出事了！”

電話里傳來的，是李衛國那，帶著哭腔和極度恐懼的顫音。

那聲音，聽得杜立方和王書記，都是一陣頭皮發麻。

“慌什么！”

電話那頭的吳承志，聲音猛地一沉。

“天塌不下來！說，怎么回事？”

“那個姓沈的，那個趙君黎的野種，他，他不是一般人！”

李衛國泣不成聲地說道。

“他背后有人，有通天的大人物！”

“我剛到酒店，就被他的人給扣下了！”

“吳哥，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足足過了半分鐘，吳承志那，變得無比陰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你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這是一個，一個地下室。”

李衛國按照事先教好的話術，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他們沒收了我的手機，這是我，我趁他們不注意，用看守的手機，偷偷給您打的電話。”

“吳哥，他們說，要是不把您約出來，就要，就要把我沉到后海里去！”

“廢物！”

吳承志低聲咒罵了一句。

“你沒有把我的事情說出去吧？”

“沒有！絕對沒有！”

李衛國賭咒發誓般地喊道。

“吳哥，我對您，對高家，忠心耿耿啊！”

又是一陣沉默。

房間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杜立方和王書記，甚至能聽到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