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蔓帶著孩子進(jìn)屋時，江家一行人正圍坐在堂屋吃飯。看到他們，眾人手里的筷子齊刷刷頓住。

劉翠芬率先將粗瓷碗往桌上一磕，脆響里裹著沖天怒火：“死哪兒去了？豬圈沒掃，地里草沒除，衣服也堆著沒洗！今晚你們娘仨別想吃飯！”

說罷，她瞥見何曉蔓身上的新衣，火氣更旺：“穿得這么花哨，又去勾哪個野男人了？”

“你說什么？”當(dāng)著孩子的面如此辱罵，何曉蔓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戾氣。

劉翠芬見她敢頂嘴，脖子一梗罵得更兇：“我說你不要臉！帶著倆拖油瓶還不安分，要不是看在延川的面子上……”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炸開，何曉蔓的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

劈柴似的掌聲在堂屋回蕩，江家人全懵了，連兩個小家伙都驚得瞪圓了眼睛：媽媽竟然打了奶奶？

劉翠芬捂著臉，半天沒回過神，直到臉頰傳來火燒火燎的疼，她才尖聲嚎叫起來：“何曉蔓！我是你婆婆！你敢打我？反了你了！”

何曉蔓本沒打算今晚算賬，可劉翠芬偏要撞上來，那她自然不會客氣：“我打的就是你這滿嘴噴糞的老妖婆！敢罵我？還想餓著我們娘仨？”

話音落，她掃了眼桌上的飯菜，抬手就將桌子掀了個底朝天：“我們沒得吃，你們也別想吃了。”

“哐當(dāng)——”

掀翻的桌子連帶著碗碟碎了一地，江家?guī)兹藝樀眉饨兄笸耍汩W著飛濺的瓷片。

“何曉蔓，你找死！”小叔子江長林最先反應(yīng)過來，紅著眼沖上前，拳頭攥得咯咯響，“敢打我媽還掀桌子，今天非撕爛你的嘴！”

“媽媽小心！”

江星珩一聲驚呼，蹬著小短腿猛地沖過去，死死拽住江長林的褲腿：“不準(zhǔn)打我媽媽！不準(zhǔn)！”

江星辭雖嚇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看見哥哥沖上去，也慌忙撲過去抱住江長林另一條腿，“別打我媽媽呀……嗚嗚……不要打她……”

何曉蔓心頭一震，她沒想到下午還對自己滿是戒備的孩子，此刻竟會奮不顧身地護(hù)著她。

江長林氣紅了眼，大手一揮，像撥拉兩只小螞蚱似的把倆娃甩到一旁。

江星珩重重撞在墻角的柱子邊上，江星辭則摔在碎瓷片旁，嚇得他抽了口冷氣。

“你敢動我兒子？”何曉蔓瞬間炸了，不等江長林的拳頭揮過來，她抬腳就往他褲襠狠狠踹去：“給我吃一腳！”

“嗷！”

江長林像只被踩住尾巴的公豬，捂著褲襠蜷在地上，疼得渾身抽搐，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殺人了！何曉蔓殺人了！”劉翠芬看著寶貝兒子疼得打滾，魂都嚇飛了，指著何曉蔓的手抖個不停。

何曉蔓將兩個孩子護(hù)在身后，彎腰撿起一塊鋒利的碗碴，架在江長林脖子上，冷眼掃過眾人：“誰再敢動一下，我就割破他喉嚨！”

江父江富貴舉著旱煙桿怒斥：“你虐待婆母還想殺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嘴上罵得兇狠，腳卻悄悄往后挪了挪，生怕那瓷片真劃破親兒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