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尾含著水意,抬眸的瞬間,無數星子躍進她的眼里。
蕭崢站在亭外,手背的青筋微微繃起,眼神死死鎖在她身上。
她居然真的會跳舞……
但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他竟一直不知道……
夕陽最后一縷光落下時,沈明姝收勢而立,琵琶聲戛然而止。
江潯坐在亭側,目光始終落在場中。
她眼尾微紅,鬢發被晚風吹得有些凌亂,像一枝初綻未穩的芙蓉,艷而脆,仿佛下一瞬便要被誰折在掌心。
江潯指尖收緊,在膝側握成拳,骨節微微泛白。
他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可掌心早已一層薄汗。
心口仿佛被什么撕裂開一道縫,一股陌生又瘋狂的情緒從那縫隙中往外涌,灼得他五臟六腑都疼。
明明她是他從小養大的,可他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妄想將她拉到懷里、按在膝上、讓她在他懷中顫著聲喚他“阿兄”……眼尾含淚、聲音發軟,只有他能見,只有他能聽。
江潯喉結微滾,眼底一片沉黑。
他知道這樣想很骯臟,很混賬,可他忍不住。
她越美,越耀眼,他心里的瘋便越長,越野。
馮夫子與孫夫子在席上坐得筆直,手心卻不由開始出汗。
她們對視一眼,都生出同一個念頭。
沈明姝跳得這么好,這叫她們怎么選林青妍?
江潯執盞不動,微沉的眸光掠過二人。
沈明姝之后還有兩位上臺,她是倒數第三個。
可等到那兩人上場時,幾位夫子心思已不在臺上。
眼前的動作規整有度,音律流暢好聽,卻無一人能將她們的注意力完全抓住,滿腦子都是方才那一曲舞。
亭外風聲細細,場中人影交替,但那腕間琉璃的清響,帶著西域韻律的旋轉,仿佛還在眼前。
終試的人,大多都是承文書院的學生。
她們表演的東西,夫子們平日早看過無數遍。
已經習以為常,很好,但不意外,更談不上驚艷。
除了沈明姝。
原以為她只是畫畫好,沒想到她還會跳舞!
而且不是尋常的舞。
異域的舞蹈,帶來了強烈的新鮮與沖擊,讓她們不得不承認,沈明姝的舞,確實是所有表演中最好的那個。
所有人表演完畢,場中漸漸安靜下來。
按例,五位夫子各取一籌,寫下心中所選之人。
馮夫子和孫夫子也寫下了沈明姝的名字。
沒辦法……
這種情況下不選她,是一定會被發現的。
五位夫子依次寫下名字,將折好的票放入檀木票匣。
禮部官員上前,雙手接過,轉身送至長案后。
第一張票展開,官員念出名字,另一人迅速在冊上做記;第二張、第三張……
沈明姝的名字出現得很早,出現第二次時,場內便有人交換眼色。
余下的票依次拆開,直到最后一張落下,冊上的記錄已經清晰。
官員將冊子和票一并呈給許夫子。
許夫子起身,步至亭中央,目光緩緩掃過臺上臺下,開口:“本屆花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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