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江淮省鳳陽府虹縣大湖鎮(zhèn)的集市上，虹縣基層公務(wù)員馮子山穿著一身淡色圓領(lǐng)，站在了“推介臺”上。馮子山是今年正月考取的公務(wù)員。他立志于做官，所以被分到了知縣衙門中做基層行政人員。不過馮子山也三十多歲了，雖然沒有做官做吏的資歷，卻有幾十年的生活經(jīng)驗。加上他讀的書又多，知識面很寬，所以到了虹縣知縣衙門中后，很受衙門中的吏目重視，往往派發(fā)重要工作給他。這一次，馮子山就被派到虹縣大湖鎮(zhèn)來主持呂宋省的“移民介紹”。所謂呂宋省，就是后世的菲律賓，包括呂宋島、棉蘭老島和周圍的一系列小島。李植殺光了西班牙人征服了這個群島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這些群島定為呂宋省，作為李植治下的第九個省。后世的菲律賓面積其實不小，各個島加起來有三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足足有兩個山東大。如今并入天津系統(tǒng)后，也是一個十足的大省。而且這個熱帶省陽光充沛雨水充足，農(nóng)業(yè)潛力極大。如果說在臺灣耕作水稻是事半功倍的話，在呂宋省栽種糧食就是事半而功數(shù)倍。李植決心從地少人稠的江淮省移民五百萬到呂宋省。當然，李植不可能像清朝時候閩粵一帶抓豬仔那樣搞強迫移民，想要發(fā)起大規(guī)模的移民浪潮，還是需要把江淮省百姓的思想工作做起來。馮子山到大湖鎮(zhèn)來，就是來做這個思想工作的。“呂宋開發(fā)推介臺”被設(shè)立在大湖鎮(zhèn)集市的最中心位置，處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此前《江淮日報》已經(jīng)集中宣傳了呂宋開發(fā)的事情一個月了，民間的讀報人已經(jīng)把種種信息傳到了鄉(xiāng)野中。那移民呂宋的種種好處已經(jīng)廣為人知，所欠缺的就是最后一錘下定決心。江淮省地窄人稠，農(nóng)民生活十分貧苦，對報紙上說得天花亂墜的呂宋其實是很感興趣的。“呂宋開發(fā)推介臺”一打出招牌后，大湖鎮(zhèn)的農(nóng)民就把推介臺圍住了。“哐”一聲鑼響，馮子山一抖袖子，走上了推介臺。馮子山一上臺，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下面有人大聲喊道：“縣衙的差爺！到了呂宋真的每人分二十畝水田？”馮子山哈哈一笑，指著那個問話的農(nóng)民漢子問道：“問得好，好問題！這位漢子，你現(xiàn)在種多少畝田地？”那漢子看了看左右的人群，答道：“我現(xiàn)在一家五口人種十六畝水田。”馮子山大聲追問道：“五口人種十六畝水田，能溫飽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漢子，那個漢子臉上一紅，答道：“青黃不接的時候，也是要餓個把月的。到了冬天，棉衣棉被不足，日子也不好過！”馮子山一揮手，說道：“苦啊！我江淮省百姓的日子苦啊！”見天津來的馮子山和江淮的百姓同聲同氣，百姓們一下子對馮子山有了認同感，眼巴巴地看著他。“江淮省的百姓，為什么活得這么苦？”聽到馮子山的詢問，百姓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為什么百姓這么苦。馮子山大聲說道：“本差辦告訴你們！江淮省的百姓這么貧苦，就是因為地少人多。用一句王爺?shù)脑捳f：‘江淮省兩千萬的百姓擠在十三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幾百年來，人口一年比一年多，而祖輩傳下來的田地還是那幾塊。吃飯的嘴巴越來越多，而種糧的水田始終是那幾塊，豈能不窮？豈能不苦？”聽到馮子山的話，下面的百姓竊竊私語起來。一些年紀較大的農(nóng)民都覺得馮子山說得有道理，不住地點頭起來。“要擺脫這日甚一日的困境，就是要向外移民，向外殖民！”“樹挪死，人挪活！再用一句王爺?shù)脑挘含F(xiàn)在是大殖民的時代。我們江淮省的漢人內(nèi)部人口眾多，外部有王爺?shù)幕①S軍領(lǐng)路，可謂是得天獨厚，自然要做我漢人殖民海外的急先鋒！”馮子山一指那個漢子，大聲問道：“漢子，你一家五口人，幾個成年人？”那漢子答道：“有四口人可以耕田！”馮子山一揮手，大聲說道：“到了呂宋，四口人分八十畝田，一年收一百多石稻米！收入兩、三百兩銀子，試問，你家人還會挨餓挨凍么？”聽到馮子山說一年收入兩、三百兩銀子，那個漢子長大嘴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兩、三百兩銀子，那漢子這輩子也沒見過那么多錢。兩、三百兩銀子這句話像是一塊石頭砸進湖面，激起波瀾無數(shù)。下面的百姓聽到馮子山的鼓動，一個個興奮起來。推介臺下面的人群一下子仿佛開水煮熟了，發(fā)出哄雜的議論聲。《江淮日報》畢竟是草創(chuàng)，在江淮省的百姓心中還沒有形成權(quán)威。聽報紙上的文章，終究還是沒有聽差爺面對面溝通來得可信。此時聽到衙門中的差爺之鑿鑿，農(nóng)民們一個個興奮起來。有人再次問道：“差爺！我們?nèi)羰堑搅藚嗡危驼娴拿咳税l(fā)二十畝水田么？”馮子山看了看發(fā)問者，正色說道：“不是二十畝水田，而是
二十畝極易開發(fā)成水田的平地！”馮子山一揮袖子，大聲說道：“那呂宋省地方遼闊，有兩三個江淮省大。但是島上的土著什么都不會，又懶惰又不善于合作，既不會種稻子也不會蓋房子，島上到處都是平坦的空地！”“你們到了呂宋后，衙門會給你們發(fā)地契，甲長里長會帶領(lǐng)你們開荒蓋屋子，那里雨水充沛陽光充足，只要一年，二十畝椰林或者榕樹林就會變成上等的水田。”又有人問道：“差爺，我們哪有錢蓋房子，而且今年若是都去開荒，沒有收入，我們吃什么啊？”馮子山再次喊道：“問的好！新的移民到達呂宋省后，需要蓋房子，需要修路，需要開荒，需要建設(shè)水利設(shè)施，哪一件事都需要大量的物資。而且新移民用一年的時間干這個，需要一年的糧食支持！”馮子山一揮手，喊到：“需要的東西很多，你們自己事無力籌措的！但是！王爺已經(jīng)為你們準備好了！如今天津和山東有大量的資金沒有地方投資，王爺已經(jīng)號召天津和山東的商人從民間集資，成立了大量的‘呂宋移民公司’！這些移民公司將向你們提供這一年開荒所需要的一切物資！”“這些物資，都作價論為銀子。你們只需要在新田開發(fā)出來后，分五年償還移民公司的開支。利息也不高，只有一分！按我的估計，新田收獲糧食后兩年，你們就能把所有的開支償還！”馮子山一揮手，兩個移民公司的代表走了出來。兩人都是范家莊的民間商人，身上自有一種范家莊商人的優(yōu)越氣質(zhì)，站在臺上含笑不語，頗能壓得住臺面。這兩個商人的出現(xiàn)，讓百姓們更相信馮子山的話。最后馮子山笑道：“若是開發(fā)新田失敗，王爺包了你們回江淮的路費，免費派船去把你們運回來！如果你們放棄呂宋的田地，從移民公司借出的物資和銀子不用還，王爺幫你們兜底！”聽到馮子山的話，下面的百姓頓時沸騰了。原來天津郡王已經(jīng)把一切都為百姓安排好了。那還擔心什么，殺到呂宋去開發(fā)自家的新田就好了！好日子就在眼前！下面的百姓越來越激動，已經(jīng)有人大聲喊了起來：“差爺，那我們怎么報名？”“哪里報名？”馮子山大聲說道：“今天現(xiàn)場就可以報名！第一年移民公司只接受一百二十萬人的報名，大家想去的可抓緊了！”“這是大殖民時代！落后的，可別怨王爺?shù)拇蟠瑳]有帶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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