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云帝都。
一處隱秘小院的正廳內,燭火搖曳。
二十余名衣衫襤褸卻神情肅穆的朝臣分列兩側,空氣中彌漫著星藥與血腥混合的氣味。
這些剛從玄獄救出的老臣們雖已簡單清理過傷口,但囚衣下的星器鞭痕與烙傷仍隱約可見。
為首的黃閣老身材瘦削如竹,滿頭銀絲用一根木簪草草挽起,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久經風霜的堅毅。
只見他雖然只有半步星云境的修為,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透著不輸任何強者的精氣神。
“姚將軍,幸虧有你,否則我等縱死也無顏面下去見陛下。”
黃閣老聲音沙啞,卻字字鏗鏘。他顫巍巍地拱手行禮,枯瘦的手腕上還帶著玄鐵鐐銬留下的淤青。
“多謝姚將軍與諸位將領的救命之恩!”眾臣齊聲附和,聲音在小廳內回蕩。有人甚至老淚縱橫,跪地叩首。
姚宏連忙上前攙扶,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與后悔,道:“大家重了。老夫也是剛剛趕回,陛下之亡,都怪我沒在旁邊救駕。”
這話一出,廳中有幾位大臣聽到這番話后,眼神閃爍,彼此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來姚宏離京期間,確實有人對他頗有微詞。
“這怎么能怪責將軍,實乃暗害陛下的賊人太過可惡。”一位身著破爛文官服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
“是啊,明日我等定要稟告三位太上,以告慰陛下在天之靈。”另一位武官打扮的壯漢附和道,雖然滿身傷痕,聲音卻洪亮如鐘。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姚宏突然轉身走向內室:“請諸位稍安勿躁,有一個人,你們應該見見。”
只見內室門簾掀起。
一道纖細的身影緩步而出。
涂青瑤今日換了一襲素白長裙,腰間系著銀色絲帶,烏黑長發如瀑垂落。雖然衣著簡樸,但那股與生俱來的皇家氣度卻讓滿室燭光都為之一亮。
大廳內瞬間鴉雀無聲。
“公...公主?”
黃閣老手中的茶盞“啪”地掉在地上,熱茶濺濕了衣擺卻渾然不覺,自語道:“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青瑤公主嗎?”
最靠前的一位文官使勁揉了揉眼睛,仿佛懷疑自己眼花。
“難道說姚宏將軍其實是救公主去了?”旁邊的另一位文官也是喃喃自語,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更大。
涂青瑤靜靜站立,白皙的面容在燭光下如瓷器般瑩潤,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么,這一路上若不是林玄出現,她怕是如同眾人口中一樣,早就死了。
姚宏上前一步,語氣頗為低沉,道:“沒錯,當時公主性命危難,本將軍奉陛下口諭,前往營救公主殿下。本將軍一路奔襲,慶幸萬分,終于救回公主,本將軍便留了一隊人馬慢慢護送公主回來。”
說到這里,姚宏語氣突然低沉:“與此同時,本將軍通過秘法傳送前往營救陛下,可惜......晚了一步,陛下最終還是走了。”
他重重嘆了口氣,左眉上的疤痕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廳內眾人神色各異,但很快都化為恍然與敬佩。
“原來如此!”
“姚將軍無需自責!”
“陛下英明,早有安排!”
黃閣老顫巍巍地走到涂青瑤面前,渾濁的雙眼泛起淚光。
只見他仔細端詳著公主的面容,仿佛在確認這不是幻覺,隨后突然跪地行禮:“老臣拜見公主殿下!”
這一跪如同信號,滿廳朝臣齊刷刷跪倒,額頭觸地:“我等拜見公主殿下!”
“諸位大人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