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友――”
孟狄剛一追出去,??李寒宵便停住了腳步。
“李道友你怎么?”孟狄皺皺眉,納悶地看了這少年一眼。
循著這少年視線往前一看,更加驚訝:“那不是謝道友和桃子嗎?”
遠遠望去,??少女昂著腦袋,踮起腳,??努力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
青年愣了一下,旋即又“噗”地笑開,??笑得眉眼彎彎,樂不可支。
目睹這一幕,常清靜忽道:“我想到還有東西落在了花廳,??我去拿。”
說罷又獨自轉身往花廳去了。
孟狄一頭霧水:“李道友?”
……
這回去鳳陵仙家算是要出遠門了。
特地與宋先生告了假之后,桃桃有些惆悵。
蹲在溪水前,戳了戳溪水中的倒影,??寧桃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沒關系,蜀山都已經走來了,常清靜、謝濺雪、蘇甜甜都見到了,也不怕這一遭了。
身后傳來了謝濺雪柔和的嗓音:“桃子,來吃飯。”
“哦好!”寧桃定了定心神,飛快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走了過去。
這回去往鳳陵仙家,孟狄便沒再同他們一起了,??他負責留守在洞庭繼續調查這些線索。
謝濺雪與李寒宵正坐在篝火前烤魚。
李寒宵平靜地轉動手上的樹枝,??極淡的眸子被這火光一照,??卻也顯得溫暖了不少,??薄唇秀眉,挺直的鼻梁,分外俊美好看。
謝濺雪看到她來,??便笑了,將手里的烤魚遞給她:“桃子,給你。”
桃桃有些受寵若驚:“多謝。”
埋頭咬了一口,抬起眼笑道:“好吃。”
的確好吃,這烤魚魚皮烤得又焦又脆,外焦里嫩,此時還滋滋地淌著油光。
寧桃驚訝地問:“這怎么都不腥呢?”
謝濺雪眨眨眼,笑道:“這是由我特殊處理過的,當然不腥了。”
桃桃訝然:“是術法?”
謝濺雪:“一個能祛除味道的清潔小術法罷了。”
常清靜垂著眼,默不吭聲地收回了原本已經遞出去的烤魚,自己咬了一口。
桃桃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謝濺雪說話。
等到這些魚都吃完了,三人這才和衣而臥,準備休息。
撥弄了兩下面前的篝火,謝濺雪莞爾道:“明日就到鳳陵了,到時候我再請桃桃你吃些好吃的。”
桃桃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謝道友,那我就先在這兒謝過你了。”
鳳陵。
這個地方對于常清靜而,并不是什么值得回憶的地方。
一直到入夜,常清凈都并未入睡。
他坐在篝火微紅的火光下,眼睫低垂,看著不遠處的已然睡熟的寧桃。
此時春夜已經漸漸地暖和了起來,少女靠著篝火而睡,身上還披著謝濺雪的衣服,臉『色』被熱得微微泛著『潮』紅,眼睫搭在眼皮上,投下了一片淡『色』的陰影。
在鳳陵,他做了很多錯事,也辜負了她。
常清靜動了動手,他的手好像在此刻緩緩地『摸』上了少女溫暖的發頂,順著白皙修長的脖頸,他的指尖在脖頸頓了頓,又一路往下,撫『摸』著她的脊椎骨,一節又一節。
常清靜閉上眼,在心中緩緩勾勒她肌膚的觸感。
是溫暖的又溫軟的。
暖和得他掌心一陣又一陣的摩挲,舍不得放開。
可最終,他也不過只是收緊了指尖,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去看她。
越靠近鳳陵,他好像越沒了底氣去面對她。
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自私地貪戀這溫暖,洞庭城里的尸身也在告訴他,這事與鳳陵脫不了干系。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知道寧桃是十分念舊,重感情的人,倘若他隕落,即便再恨他,她定會傷心。
最理智的做法,是與她保持個恰當的距離。正如李寒宵突然出現在她生命中一樣,他也會在某一日突然離去,再也不復相見。
據謝濺雪說,這位為他購置洞庭宅邸的管事姓錢,鳳陵仙家的人都尊稱一句錢姑姑。
“錢姑姑?”桃桃驚訝地打斷了謝濺雪的話,沒忍住『插』了一嘴,“那這是位女修?”
“是。”謝濺雪頓了頓道,“桃桃,你其實是見過她的。”
桃桃大腦飛速運轉,猛然抬起頭:“我想起來了。”
寧桃皺著眉一點一點慢慢回憶:“是之前我們剛到鳳陵的時候,那個接待我們的女管事嫂嫂?”
“便是她。”
可是,想到當初那位管事嫂嫂笑瞇瞇又很溫和的模樣,寧桃實在沒有辦法把她與那些命案聯系到一塊兒去。
“不管怎么說,先去看看吧。”謝濺雪嘆息。
錢管事就居住在距離鳳陵仙家府邸不遠處的巷子里。
三人在一處民宅前停下了腳步,由謝濺雪上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