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永恩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胸口處還插著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劍,鮮血正不斷從中涌出......
亞索想要開口解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發出一絲聲響。他驚愕地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那滿是鮮血的雙手之上――這些血液來自于素馬長老、永恩以及許多他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眼前的景象突然發生變化,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此刻,亞索置身于一片無垠的大海之中,獨自站在一只搖搖欲墜的小船上。周圍彌漫著濃密的白霧,讓人視線模糊不清。朦朧之間,可以看到有黑影在霧氣中游移,并伴隨著陣陣低沉而又詭異的呢喃聲傳來:"孤獨將成為你永恒的宿命……""正是因為你,才讓所有深愛過你的人離你而去……""永恩永遠也不可能寬恕你的罪過……"面對這一連串無情的指責與詛咒,亞索痛苦地捂住雙耳,試圖隔絕外界的干擾。然而,那些可怕的聲音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徑直鉆入他的腦海深處。
與此同時,原本還算平穩的小船逐漸出現裂縫,刺骨的寒水從船底滲入,迅速沒過了亞索的腳踝、膝蓋和腰部……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嗓音劃破重重迷霧,傳入了亞索的耳中。那絕不是之前聽到的那些陰森恐怖的低語,而是一種無比親切且溫暖的聲音,一個亞索曾經認為此生再無可能聽聞的聲音。
"亞索,快快醒來吧!"
現實和幻境之間仿佛隔著一層透明而脆弱的薄紗,然而就在此刻,這層薄紗卻如同被一把無形的利刃劃破一般,瞬間破裂開來!伴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響,亞索猛然驚醒過來,瞪大雙眼環顧四周。
令人驚訝的是,盡管周圍環境看似并無異樣――他依然身處在溫暖舒適的溫泉水池之中――但水溫卻已驟降,寒冷徹骨,仿佛能將人的骨髓都凍結起來。不對……并非僅僅只是水溫降低這么簡單,而是亞索自身的體溫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急速下滑著。
只見他原本紅潤健康的雙唇如今已泛出深深的紫色調,蒼白如紙;十指更是完全失去知覺般地僵硬住,甚至連手中緊握的長劍都險些滑落脫手而出。然而,比這更為恐怖駭人的一幕,則發生在距離亞索咫尺之遙的池畔處:那位一直靜靜佇立在此的"老者"竟然開始產生了詭異莫測的形變!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原本彎駝佝僂的脊背突然之間挺得筆直,就好似一根緊繃到極致的弓弦似的。與此同時,那件早已褪去色澤的藍色長袍亦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所侵蝕,眨眼間便化為一灘濃稠黏糊的漆黑液體,順著"他"的身體緩緩流淌而下,并最終匯聚于地面形成一汪深不見底的墨色死水潭。
緊接著,那張布滿歲月滄桑痕跡的面龐也開始出現劇烈扭曲變形,其上縱橫交錯的皺紋猶如一張精心繪制的人皮面具般悄然剝落,顯露出隱藏在其下方那片青灰陰森、毫無任何面部特征可的平滑肌膚表層。最后,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呈現在亞索眼前――"它"竟伸出一雙修長纖細且關節異常繁多的怪異手臂,每根手指末端皆生長有銳利無比的尖銳骨刺,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終于……醒了嗎?"它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淵一般,讓人毛骨悚然。這已不再是之前那種蒼老而低沉的人聲,而是由無數種不同音調、音色交織而成的詭異聲響。其中既有男子的怒吼,又有女子的嬌嗔;既有老者的嘆息,亦有孩童的啼哭――所有這些聲音都被硬生生地揉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聽覺體驗。
亞索試圖掙扎著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就好像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似的,任憑怎樣努力也無法動彈分毫。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那口泉水中隱藏著某種可怕的力量,或許是一種能夠麻痹神經的劇毒物質,又或者是更為高深莫測的魔法禁制。無論如何,這種神秘的力量使得他陷入了絕境之中。
眼看著那猙獰可怖的怪物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并最終俯下身來,將尖銳鋒利的骨刺徑直指向自己的心臟部位時,亞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絕望之情:"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我的生命竟然要斷送在這個丑陋邪惡的家伙手中!"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間,一抹耀眼奪目的紅光如閃電般劃過天際,瞬間斬斷了那根即將刺穿他胸膛的致命骨刺!
伴隨著一陣凄厲至極的尖叫聲響起,那只原本氣勢洶洶的怪物猛地向后跳躍開來,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幕感到無比驚愕和恐懼。
亞索艱難地撐起身子,他的視線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濃霧籠罩著。終于,他用盡全身力氣勉強抬起頭來,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愕不已。
只見池塘邊上佇立著一道朦朧的身影,若隱若現,宛如幻影一般。盡管如此,亞索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它雖然半透明且飄忽不定,但那獨特的輪廓卻令亞索再熟悉不過了。
那個人影頭戴猙獰可怖的惡鬼面具,手中緊握著兩把長短各異、閃爍著寒光的靈魂之刃。鮮紅如血的布條在寂靜無聲的空氣中肆意飛舞,仿佛在訴說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即將展開。
"永......恩?"亞索的喉嚨干澀得厲害,只能發出細若蚊蠅般的低語聲,幾乎微不可聞。
"立刻給我滾開!別碰我的弟弟!"永恩的靈魂怒喝出聲,其嗓音猶如來自幽冥地府的驚雷,震耳欲聾。這絕非活人所能發出的聲音,而是一種直接穿透心靈防線的震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