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用額頭輕輕撞他的胸膛:“秋狝的安全向來是交給樞密院的,這幾年都是你在安排吧。”
“沒錯。”林棲鶴跟著她的思維,知道了她為何會提及二十年前的知樞密院事:“你覺得,當年是何益興幫了游巧巧?”
“當年鎮國公府沒有實權,游巧巧在后宮也還不受寵,憑當時她的情況,若沒有幫手,布不下那一局,她想布下這樣一局,那就怎么都越不過樞密院去,秋狝時樞密院將狩獵場看得有多嚴,你再清楚不過。”
林棲鶴輕輕點頭:“何益興已經很難再往上升了,一般的代價不可能讓他冒這個險,我之前也查過,這件事里,最后受益的也只有游家。”
“官場上沒有銅墻鐵壁的人,各有各的喜好和弱點,一般的代價不夠,那大的代價呢?巨大的代價呢?”蘭燼笑:“何益興是很難再上升了,可他還有子有孫,如果他的子孫爭氣,靠著家中托舉就能延續何家榮耀,可我記得中青兩代表現好的世家子里,姓何的都出自何靜汝的那個何家。”
林棲鶴低頭看著懷里的人:“何益興的子孫雖然沒有多出色,但也沒出過什么錯,背后又有家族支撐,這些年也算穩打穩扎。何家長子在樞密院,次子外放為官,長孫在軍器監。”
“長子在樞密院很正常,何益興曾是樞密院的最高長官,把兒子放在自已的地盤將來怎么也差不了。軍器監是和武將打交道,把長孫放在那里說得過去,可外放為官……”
蘭燼皺眉:“去地方當幾年官,回來升遷會比同僚更快,通常都是讓長子去鍍上一層金,何家為什么會讓次子去?如果長子就不是多有天資的人,何益興就不擔心次子回來壓過長子嗎?到時家業交給誰都會家宅不寧,這在世家中可是大忌。你知道外派多久了嗎?如今是幾品?”
林棲鶴慶幸自已對文武百官足夠了解,此時被突然問及一個無關的人也能答得上來。
“外放為官第九個年頭了,任五品防御使。”
蘭燼抬頭:“九年?”
“對,九年。”林棲鶴知她心中所想,笑道:“但何家并不打算讓他回來,會繼續在外任職。”
按慣例,回京要晉升一品,那就是從四品。
“何家長子在樞密院是幾品?”
“四品。”林棲鶴道:“但是樞密院升遷不易,何家次子一旦回京,就絕不可能也來樞密院,他在其他地方的升遷說不定過個幾年就能壓過他大哥。”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何家又不是沒有底蘊的人家,怎么會不清楚這事的弊端,可何益興卻仍然這么做了。為什么?”
林棲鶴仿佛看到了她腦子里在飛快的轉啊轉啊,一把將人抱起來,也不回屋,往書房走去:“想不明白就先放放,書房有之前我查到的二十年前的事,你看看對你有沒有幫助。現在已經被你抓住了線頭,被你順著線頭扯出全部真相就不遠了。接下來我著重去查一下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