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紅棗嗎？”

這跟紅棗沒關系,??費霓雙手捧著奶粉又喝了一口，想了想方問道：“你以前哪個女朋友喜歡吃紅棗？”

費霓是故意這么問的，如果直接問方穆?lián)P以前有幾個女朋友他一定不承認,??但如果問“你以前哪個女朋友喜歡吃紅棗？”就需要他反應一下了。他要沒反應過來沒準就說出了實話。

或許連說話都不需要,??他若是多想一想，就說明他不止一個女朋友。

方穆?lián)P馬上悟到了費霓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把咱倆結婚前的交往稱之為戀愛的話,??那你就是我有生之年唯一一個女朋友。如果你認為那不是，我這輩子都沒女朋友。”

“那凌漪怎么回事？”嘴還是沒忍住,??把話潑出去了，坐實了吃醋的名頭。

“凌漪可以算是我的朋友，并且是個女的，但跟女朋友沒一分錢關系。”要不是費霓說，方穆?lián)P從沒把凌漪當成她和費霓之間的問題。

“你為什么把上大學的名額讓給她？”

方穆?lián)P笑道：“那是因為她的能力不足以支撐她在鄉(xiāng)下生活。我的能力自然比她強，這個你應該有體會。”

費霓今天跟以往不一樣,??沒有兜圈子的體力和精力,??問的問題都很直接，不需要轉彎，“不能的人恐怕不止她一個，你怎么單讓給她呢。要是我也插隊去了,??說自己不能在鄉(xiāng)下生活，你難道也讓給我么？”

“要是你，我倒真舍不得讓。”

費霓冷笑：“你可真誠實。”她滿以為他至少也會撒個謊敷衍她,??沒想到他這樣說。

“你要和我在一個知青點,??我恨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不光舍不得自己走，我也舍不得你走。假若是你十分想上大學，我也不是不能讓你,??可一定要和你做個幾次夫妻再放你走，讓你以后一直想著我，我說的夫妻不是領證的那一種……”

“不要臉！”費霓羞得紅了臉，幸虧帳子拉著，方穆?lián)P看不見。

方穆?lián)P倒不否認：“你這才知道。”

費霓不同他說話，只捧著杯喝牛奶，偶爾拿勺子在玻璃杯里攪一攪。

過了會兒，她主動跟方穆?lián)P說：“照你這么說，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你還把上大學的名額讓給了她，她更應該感激了。可你出了事，也沒見她來照顧你。就這樣，你還把她當朋友？”凌漪做的比她說的更過分，豈止是不來照顧，連多看一次都不肯。這么怕?lián)熑危趺串敵跻撕锰幍臅r候不想著避嫌。

費霓的標準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她覺得如果方穆?lián)P只是凌漪的男朋友，并未給她什么好處，他出了事，凌漪不來看他，只能說凌漪感情淡漠，但這是她的私事，與外人無關，輪不到她費霓在這兒說長道短；但方穆?lián)P連凌漪的男朋友都不是，還把上大學的名額給了她，她連多看他幾次都不愿意，那就是忘恩負義了，值得罵一罵。

“這事兒我倒是很感激她。她要來照顧我，我現(xiàn)在怎么能高攀上你呢？就連我不上大學，現(xiàn)在想想，也是為了遇上你。”方穆?lián)P對凌漪毫無期望，所以也沒有任何失望。他當初但凡對她有所求，都不會把名額讓給她，畢竟再大的好處都沒他自己去上學的好處大。以前是朋友，她也沒做什么令他失望的事，自然沒必要斷交。

“你就哄我玩吧，把什么都栽贓在我身上，你不上大學倒成了我的錯兒了？”

“我的錯兒，你準備讓我怎么賠罪？”方穆?lián)P知道她身體難受，鉆牛角尖也是有的，不跟她計較。倒是費霓想

象力這么豐富，從紅棗聯(lián)想到了他有女朋友，實在是他沒想到的。

“你快點兒吃飯吧，要不該涼了。”

費霓奶粉喝完了，方穆?lián)P去拿她的杯，“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費霓心里笑，家里只有掛面，方穆?lián)P能做的恐怕只有煮掛面。她沒胃口，直說：“我不想吃，你給我留著口粥就行了。”

過了會兒，費霓聞到了一股雞蛋的香氣，煮雞蛋是沒有這個味道的。

“我給你做了個雞蛋羹，你是下來吃還是我給你端過去。”

費霓在心里說不是讓你留點兒粥就行了嗎，嘴上說：“我下去和你一起吃吧。”

他們家沒有墊子，怕費霓受了涼，方穆?lián)P直接把家里的縫紉機也就是他倆的臨時餐桌推到床前，讓費霓坐在他的床上吃。

她拿勺子吃了一口，沒想到方穆?lián)P蒸得這么好，很嫩，不會蒸的一不小心就蒸老了。

“你覺得我這雞蛋羹怎么樣？”

“很好，比我蒸的好。”

“就是有一點美中不足。”

“什么？”

“可惜家里沒有醋，放一點就好了。你不是愛吃醋嗎？我老是忘了買，明天我一定買點老陳醋回來。”

費霓知道他在諷刺她，急道：“誰愛吃醋？”

“我愛吃，你說我為什么就是想不起來買呢？”

費霓拿著勺子把雞蛋羹送到方穆?lián)P嘴邊，“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她不愿意聽他說話，一口氣往他嘴里送了好幾勺雞蛋羹。

她自己吃的時候才想起來，剛才應該用他的勺子往他嘴里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