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喬國良應聲如鐵,那邊隨即傳來電話掛斷的忙音。
他緩緩放下話筒,掌心竟然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辦公室里異常安靜,只有墻上掛鐘秒針行走的滴答聲,此刻聽來卻像戰鼓在心頭擂動。
喬國良深吸一口氣,走到窗邊,目光投向遠處的清涼寺方向。
他拿起內線電話,撥通刑偵副大隊長王宇明辦公室的號碼,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干練,卻多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凝重:“王隊,是我。立刻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有重要任務部署。”
“記住,只你一個人來。”
王宇明是他在治安大隊的得力助手,當了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后喬國良又將王宇明調到刑偵大隊任副大隊長。
放下電話,他轉身凝視著桌上那份本市警力布防圖,手指在清涼山外圍的幾個關鍵交通節點和鄰近區域上重重地敲了敲。
那里,即將成為一張無形卻致命的網的中心。
而在縣委大樓的另一端,江昭寧也放下了電話。
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紛飛的金黃銀杏葉依舊執著地撲向大地。
那片片旋轉、墜落的葉子,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仿佛幻化成了無數盤根錯節的線索和即將被驚起的塵埃。
他負手而立,身影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長長的、沉默的影子。
山雨欲來,風已滿樓。
而真正的雷霆,此刻才在無聲的布網中,緩緩凝聚起足以滌蕩一切腐朽的力量。
明處,兩個懵懂的新人即將踏入古剎。
暗處,無數雙精銳的眼睛已悄然張開,鎖定了風暴可能蔓延的每一個角落。
棋盤已布,只待落子。
王宇明推開喬國良辦公室厚重的木門時,一股混合著煙草和濃茶的氣息撲面而來。
喬國良叉腰站在巨大的本縣地圖前,目光如同鷹隼般釘在清涼山區域。
地圖上,代表清涼寺的那個點周圍,已經被他用紅藍鉛筆重重地圈畫了幾層,幾條延伸出去的交通要道也被特意標出。
“局長,您找我?”王宇明聲音沉穩,帶著一絲慣常的干練。
他敏銳地察覺到辦公室里的氣氛不同以往,空氣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喬國良聞聲猛地轉過身,臉上沒有一絲寒暄的笑意,眼神銳利得能穿透人心。
“當然有事,”他大步走到辦公桌前,抓起桌上的半盒煙,又煩躁地扔下,“是大事!”
“請局長安排!”王宇明立刻挺直腰板,目光灼灼。
能讓喬國良如此凝重,絕非尋常任務。
“聽著,”喬國良雙手撐在桌沿,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每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你親自挑選絕對可靠、身手敏捷、反應最快的骨干,給我把清涼寺所有能出人的口子——明的、暗的、你知道的、你暫時不知道但必須給我找出來的——全部給我死死盯住!”
“守出口?”王宇明眉頭瞬間擰緊,下意識地反問,臉上寫滿了巨大的困惑,“局長,這個…寺廟進進出出的游人香客很多,他們進去不鬧事,難道出來還會尋釁滋事?”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指令的意圖,感覺像用高射炮打蚊子。
“蠢!”喬國良低喝一聲打斷他,手指用力戳向桌面,發出沉悶的響聲,“我說的是閉寺修繕,不對外開放后!”
他刻意加重了“閉寺修繕”和“不對外開放”這幾個字,眼神如同淬了火的刀子,“等那兩扇大門轟然關上,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潮徹底隔絕在外面的時候,才是風暴真正開始醞釀的時候!”
“里面,工作組是明面上的靶子,吸引著所有的目光和火力。”
他繞過桌子,走到王宇明面前,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壓迫感:“風暴眼在里面,但驚雷一定炸在外面!”
“王隊,你給我聽清楚!”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金屬摩擦的鏗鏘:“我要你做的不是盾牌,而是閃電!”
“盾牌只能被動挨打!我要的是能在零點幾秒內撕裂黑暗、直刺要害的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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