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池邊那些曬干的植物殘骸——球形蒴果,頂端有冠毛,雖然已經干癟變形,但特征明顯。
“原來如此。”水鬼恍然,“那些‘神衛’不怕痛、力大無窮,是因為被藥物控制。嘶吼狂躁,是毒癮發作的表現。”
趙青點頭,心中寒意更甚。
用罌粟控制人心,訓練死士,這手段比單純洗腦更加惡毒——藥物依賴會徹底摧毀人的意志,使之淪為只求下一劑藥的野獸。
他示意收集樣本。山貓小心地用油紙包取了一些池中膏體和干燥的罌粟殼,又撿起幾塊疑似配料的草藥殘渣。
正要離開時,巖洞深處傳來腳步聲!
三人迅速隱入骸骨堆后的陰影。腳步聲由遠及近,是兩個穿著灰色短袍的人,抬著一個用草席裹著的長條形物體。
“快點,祭祀快開始了,這批‘藥渣’得趕緊處理掉?!弊咴谇懊娴哪侨舜叽佟?
“急什么,這些廢物又不會跑?!焙竺婺侨肃洁欤疤焯旄蛇@活,真是晦氣。”
他們在池邊停下,將草席展開——里面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尸體,赤裸,骨瘦如柴,皮膚上遍布潰爛的瘡口。
頭頂同樣有一個鑿開的圓孔。
“嘖嘖,這個才撐了三個月就不行了。”
前面那人踢了踢尸體,“‘神子’大人的藥力越來越猛了?!?
“廢話,不加猛點,怎么練得出真正的‘神衛’?”后面那人說著,和同伴一起將尸體拖到洞壁旁,隨手扔在骸骨堆上,“等明天再一起燒掉?!?
兩人拍拍手,轉身離開,腳步聲漸行漸遠。
直到確定他們走遠,三人才從陰影中走出。
“他們說的‘藥渣’…”山貓聲音發顫,“是指這些試藥而死的人?”
趙青臉色鐵青,他蹲下身,仔細查看那具新尸體。
除了頭上的孔洞和滿身瘡口,尸體手臂、大腿內側有密集的針孔痕跡,有些已經潰爛化膿。
“他們在活人身上試驗藥物劑量和配方。”
趙青聲音冰冷,“頭頂的孔洞…可能是為了觀察藥物對腦部的影響,或者灌注藥物直接入腦?!?
水鬼低罵了一句,連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兵也感到脊背發寒。
“繼續前進。”趙青站起身,“我們要找到配制這些藥物的場所,最好能拿到配方樣本。”
三人穿過巖洞,另一端還有通道。這條通道更加干燥,兩側出現了木架,上面擺滿陶罐、藥碾、銅釜等器具。
空氣中彌漫著復雜的藥味,甜腥中夾雜著苦辛。
顯然,這里是一處制藥作坊。
作坊內空無一人——看來確實如平四郎所說,月圓之夜大部分人都集中在祭祀場所。
趙青快速掃視,讓山貓和水鬼分頭搜查。
他自己走向中央最大的工作臺。
臺上攤著一本皮質封面的冊子,翻開的那頁用朱砂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趙青湊近細看——是某種藥方記錄,文字混雜著漢文、梵文和奇怪的符號。
“取罌粟膏三兩,曼陀羅子一錢,烏頭粉五分,砒霜少許…以酒化開,隔水蒸至粘稠…晨昏各服一匙,三日后加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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