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

黎平怔了怔，眸光微動，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問道：“你們難道沒處理干凈？”

滅人一族這種事情終究過于殘忍殘暴，傳出去確實不太好，而且眼前這位一看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換他武衛司來做，一晚上時間就能給夷為平地，別說是人了，就是養的家禽都看不到一只。

“不，我們一會要進山殺山神，不想被外人打擾。”沈亦安搖頭，說出了目的。

皇甫家駐地在大火中變成了一片廢墟，又在他與山神的戰斗余波中被崩塌的山石徹底掩埋，那些探子過去只會看到滿目瘡痍的群山。

而且他不覺得這些探子能深入到皇甫家駐地所在，那山神吃了大虧，現如今正處于暴怒狀態，山中的野獸、異獸、靈獸怕是會在其指揮之下撕碎一切外來者。

殺山神？

山神？

從小在北疆長大的黎平，自然聽說過關于天蒼山脈山神的傳聞與傳說，知道對方是真實存在的，所以聽到“殺山神”這個三個字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腦跟著宕機了一下。

前腳剛滅了人家一族，后腳要去殺山神。

眼前這位小祖宗莫不是殺瘋了。

黎平有些尷尬的問道：“那山神庇佑著天蒼山脈和周圍村民，為什么要殺它？”

關于山神的那些傳聞與傳說，塑造的幾乎都是正面形象，還有一些歌謠專門贊頌對方。

比如化身山中小動物，指引迷途的旅者，拯救被困的獵人，甚至還會以神跡的姿態出現，解決風雪災難等等。

許多有關山神的小故事，他們北疆的孩子幾乎從小聽大人講，哪怕不信仰對方，打心底里也會對其抱有極大好感。

沈亦安不緊不慢的說道：“它與本王滅掉的家族相互勾結，殘害我大乾百姓，侵襲我大乾疆域，這個理由夠本王殺他嗎？”

他知道黎平是北疆人，北疆大部分人對這位山神都是抱有敬意的，所以他理解對方。

“這...”

黎平啞然。

“當然，萬事講究一個證據，光憑本王一面之詞很難讓人信服，其實說這么多，有一點就足夠堅定本王除掉它的決心。”

沈亦安邊說邊放下茶杯，把自己的衣袖往上挽，露出了上面包扎的繃帶，這是之前夢魘花尖刺所傷，雖然已經愈合，但按百世所講，最好還是鞏固一下。

黎平見狀嘆了一口氣，這山神居然出手傷了這位，那確實沒什么好說的了，只能說是惹錯了人。

依他對沈亦安的了解，前面說的那些話并不是空穴來風，山神的形象實在是太正面了，正面到讓人忽視了暗中的黑暗。

這件事也不禁讓他想起自己師父曾經講的一些特殊案件，什么山神鬼神，只要是在大乾境內是龍盤著是虎臥著，若作死，處理這些成精的大家伙，也是他們武衛司負責的事情之一。

畢竟雷獄的建立初衷，就是為了它們而準備的，后面因為時代變化的原因，逐漸演變成關押重刑犯的地方。

想想之前刺殺老蠻主，鏟除天工部總長邊文紀，都是陛下的秘密安排，執行者都是眼前的沈亦安，沒準這次也是陛下的秘密安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戰將至，萬一是呢。

“除了封山，還有其他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黎平收回思緒問道。

沈亦安詫異了一下，笑道：“怎么突然這么積極？”

“職責所在。”

黎平低頭瞥了眼腰牌輕笑道。

沈亦安微微一笑，想了想，便跟黎平講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封山時，武衛司的人不要進山，守在最外面就足夠了，以免被暴怒中的山神波及。

黎平本想跟著進去見一見傳聞中的山神，但擔心外面就危心一人鎮不住那些人，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