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心思做著成為權貴的夢。
他羨慕那些世家貴族自小養成的矜貴,厭惡著自己的出身,更厭惡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要比旁人更加費心費力。
所以,在被榮華富貴加身那些年月中,他逐漸迷失了自己,也忘了自己來時的路。
長公主就這樣看著他一點點爛掉。
直到,徹底厭惡。
“胡鬧!”
歷經那么多事,太后本來早就可以喜怒不形于色。
可面對這個女兒,她總覺得自己遲早有一日會被氣死。
“現在楊昀下了大牢,楊老太爺西去,這個時候休夫,你就不怕御史戳著你的脊梁骨罵你無情無義?”
“本宮想要做什么,還要顧慮旁人怎么想?”
長公主起身,頗為不滿,只道,“楊家利用本宮這么多年得了多少利,他們自己心里跟明鏡兒似的,如今依舊不知足,如此,本宮舍棄他們有何不可?”
她是長公主,為什么要委屈自己?
如果這樣,那她就該走到那個,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半點委屈的位置去!
另一邊,等到顧悅再次回到楊家的時候,楊老太爺的遺體已經經過屬纊、復禮等儀式,遷至正廳,設奠立帷了。
因為在楊家地方不大,所以辦得極簡。
孝子孝孫都要朝夕哭奠。
顧悅雖然是郡主,可到底也是孫輩,所以該有的禮節還是做足了。
靈堂上,別管真心假意,眾人的神色都帶著幾分凄慘,而且哭聲震天。
特別是楊婉儀,連續哭昏過去幾次,一副哀慟到心死的模樣。
快到傍晚時,一個大耳和尚帶著十幾個僧人入了府,架勢十足。
楊懷遠迎了上去,客套道,“有勞大師特意前來。”
這些年因著太后信佛,所以很多世家貴族在白事上都會引入誦經的儀式,楊家自然也不例外。
顧悅抬眸看過去,瞧著很是面生,低語道,“哪里請的和尚?”
“郡主有所不知。”二夫人跪在顧悅身邊,恰好聽到了這句話,低聲解釋道,“那為首的大和尚是京郊報恩寺的普渡師父,與婆母是同鄉,以往家里有什么事,也是請他過來。”
顧悅點了點頭。
“節哀。”普渡在與楊懷遠寒暄幾句之后,特意走到楊老太太面前,低聲勸慰,“人總有一死,如今老太爺也不過是提早脫離苦海。”
“不妨事的。”
楊老太太被這接二連三的事鬧得不開心,這會強打起精神來說了幾句話。
“老頭子死了,這府里頭也不安寧,我這心里頭,真是舒坦不了。”
普渡擔憂的神色一閃而過,只道,“待會為府里誦經祈福,都會好起來的。”
不遠處的顧悅瞧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這和尚似乎很是關心楊老太太,難不成其中還有什么隱秘不成?
誦經前,普渡特意四下走了一圈,在經過顧悅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眉頭緊皺,有些意外又極其厭惡地看著她,表情頗為一難盡。
“當年老衲不是與諸位說過,此女命格太硬,刑克父母祖輩,而且還會給家族帶來災禍,所以特意讓你們將這孽障送遠些,為何如今會在這里出現?”
“大師慧眼如炬,時隔多年都能一眼認出我來。”
早在普渡走動的時候,顧悅就已經起身,這會只是瞧著他,冷聲開口。
“今日才知道,原來那些年受的苦都是拜大師所賜,大師隨意插手因果,就不怕業障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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