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通話早被對面掛斷,但沈書欣卻仍然維持著舉著手機的姿勢,纖細(xì)的手指一片冰涼。
傅程宴那句“讓她來陪我”在耳邊反復(fù)回響,每一個字都扎得她心臟痙攣。
他忘了她,現(xiàn)在卻記住了程馨月。
這比單純的遺忘更殘忍。
……
第二天。
云梨推門進(jìn)來,手里端著一只小巧的燉盅,溫潤的瓷色襯得她指尖愈發(fā)白皙:“阿姨燉了點百合蓮子羹讓我?guī)?,清甜不膩,你喝幾口安安神?!?
看見沈書欣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心頭一緊,快步上前。
“怎么了?手這么冰。”云梨放下杯子,握住沈書欣僵硬的手指,觸手一片寒涼。
她瞥見沈書欣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上是昨晚的通話記錄,她瞬間明白了大半:“是不是……傅程宴那邊?”
沈書欣緩緩抬眼,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發(fā)不出完整的聲音,只能哽咽著點頭。
云梨心疼地攬住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感受到懷中身軀細(xì)微的顫抖,云梨眉頭緊鎖。
“他……他說,讓程馨月去陪他。”沈書欣終于擠出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脆弱得如同即將碎裂的琉璃。
云梨眼神一凜,怒火瞬間竄起,又被她強行壓下。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添亂。
“他腦子撞壞了,說的話不作數(shù)?!痹评媾闹谋常Z氣故作輕松,“醫(yī)生都說了是記憶缺失,他現(xiàn)在看誰都一樣,你別往心里去。”
一樣嗎?
沈書欣閉上眼,淚水滾落。
不一樣。
他看她的眼神是全然陌生的冰冷,可提起程馨月時,那語氣里的熟稔和理所當(dāng)然,刺痛了她。
“不行,不能讓你再這么悶在家里了?!痹评娈?dāng)機立斷,抽過紙巾輕柔地替她擦掉眼淚,“走,換衣服,我?guī)愠鋈ド⑸⑿??!?
沈書欣茫然地?fù)u頭:“我不想出去……”
“必須去。”云梨態(tài)度堅決,將她從飄窗上拉起來,“你看看你,臉色比紙還白。再悶下去,沒等傅程宴回來,你先垮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肚子里的寶寶想想?!?
提到孩子,沈書欣渙散的目光終于聚焦。
她輕輕地?fù)嵘闲「?,那里傳來輕微的胎動,像是在回應(yīng)她。
是啊,她還有寶寶。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翻涌的情緒。
云梨說得對,她不能倒下。
“好。”她啞聲應(yīng)道。
半小時后,沈書欣換了一身舒適的針織長裙,跟著云梨離開別墅。
云梨開車,載著她駛離別墅區(qū)。
車子漫無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窗外的流光照在沈書欣沉默的側(cè)臉上。
她靠著車窗,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云梨透過后視鏡看她一眼,心里嘆了口氣,方向盤一轉(zhuǎn),駛向一家沈書欣以前愛去的私人畫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