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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77章尋人起事(一)</title>\r\r\r\r<h3id="heading_id_2">第77章尋人起事(一)</h3>
今夜月黯星稀,對明不詳來說是件好事。路上幾無行人,他這般突兀跟著很容易被發現。他也不點燈籠,沿著道路遠遠跟著前方忽明忽暗的燈火,有時甚至需要靠馬蹄聲來辨別對方是否走脫。
他很小心,因為夜榜的人也很小心,不是這般小心也不能在九大家眼皮子底下熬過這么多年。
兩條人影在路旁一晃而過,明不詳猛地躍起撲出,半空中伸手疾探,扣住一人下巴一扭,借力旋身向另一人撲去。
還是慢了一步,那人向后退開,明不詳揪住他時,他已發出信號。他太過小心,沒打燈籠反倒成了可疑之處。這兩人是預先伏下的探子,在暗夜中埋伏,若有人跟蹤就敲鑼為號。不過就算打上燈籠,大半夜的也會被發現。
果然,明不詳聽到遠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火光隱在黑暗中,再也不見。
夜榜當真是很小心的組織。
被揪住那人從懷中掏出匕首,往明不詳胸口刺去,明不詳輕輕一扭將他扭過身去,往下巴脫臼那人一推,兩人撞在一起。
“大爺饒命!”那兩人自知難以逃脫,忙下跪求饒,“我們只是看路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這武功也不像刺客,明不詳問:“你們是夜榜的?”
“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一人道,“就幫著打下手,送送信。”
“跑堂的住哪?”明不詳問,雖然他知道問出線索的可能性很小。
“不知道。”兩人慌張搖頭,“我們都是針,就住鎮上,聽藥鋪小二的吩咐,跑堂來,我們就打下手看有無跟蹤。”
明不詳望向來路,沒為難這兩人,放他們去了。
他點起燈籠,琢磨這件事。夜榜在各地都有針,通訊是單向的,只有上往下,沒有下往上,傳訊用的也是不知情的外人,這兩人最多知道一個小據點,也就是那藥鋪。
從項宗衛通知藥鋪到藍袍人來找項宗衛約摸是兩個時辰,這是個來回,所以距離是一個時辰內馬匹能到的地方。
問題是,馬是跑還是走?
不會是用全速跑,來時如果跑一時辰,回去也要跑一個時辰,藍袍人在客棧耽擱不久,全速跑兩個時辰太傷馬匹,而且他回程是用走的,顯然并不著急,大半夜的,他應該沒興致花兩三個時辰散步回去。
明不詳望向藍袍人遠去的方向。
另一個機會是回鎮上,從藥鋪掌柜下手,他肯定知道怎么聯絡對方,但或許也只是知道聯絡方式和地點,卻不知道跑堂的據點在哪。
明不詳沿著藍袍人前行的方向走去,雖然鎮上是個線索,但一根針的線索太容易斷折,藍袍人沒住在鎮上,而是匆匆離開,從時辰推斷,他住的地方沒有宵禁,或者沒有嚴格的宵禁,那就不會是城池,而是鄉鎮村落,應該不大。
其實九大家中,不乏有人知道聯絡夜榜的方法。對他們而,夜榜是不見容的存在,這幾十年來,九大家不知破獲多少夜榜據點,不過始終沒能連根拔起,除了夜榜隱密,傳遞命令只從上到下,每每尋到一個大據點就無法再往上追查,另一個原因是九大家留著夜榜還有些用處。
這不,明不詳相信自已這條命是嚴非錫買下的。想殺自已的人不多,雇夜榜不是了凈師叔的性子,何況他要買兇,幾年前夜榜就該找上自已了。至于李景風,除了性子不合,估計也沒錢。另一個可能是青城,但他覺得這更像嚴非錫會做的事。昆侖宮上覺空力保自已,嚴非錫明面上不好動手,才會暗中下手,當然,也可能是這當口華山不想派高手來找自已麻煩,這種事,夜榜辦著更妥貼。
沒有岔路,這很好,明不詳沿著路慢慢走。路上有稀疏的民家,這里太近,而且藍袍人的衣著雖算不上華貴,也不是便宜粗布,穿這種衣服的人起碼要有家店面,或者一間有院子的屋子,不至于到三進院,三進院太富貴,他的衣服沒這么貴氣。或許他性格節儉,三進院不多,沒線索時可以著手。
一個時辰后,他看見一座小鎮。
差不多的距離,明不詳心想,被驚動的跑堂或許不一定認為被跟蹤,但他很可能有顧忌,在小鎮周圍備下眼線,那自已在這樣的夜里進城就顯得可疑,他定然會跑。
他在野外露宿一宿,第二天才混進人群進入鎮子。他在鎮里繞了一圈,注意店鋪與二進大小的屋子,在喜記糕鋪后院見到昨天那匹馬。
找著了。
明不詳走入喜記糕鋪,向伙計詢問掌柜的在不,伙計請出掌柜,是那藍袍人,見著明不詳很是訝異。
“我認得你,你是跑堂的。”明不詳道。
掌柜的臉色頓時慘白,那伙計還糾正明不詳:“這里又不是客棧,哪來的跑堂,這是我們掌柜。”
藍袍人把明不詳請入內室,確認左右無人,這才說話:“明公子,在下姓陳。敢問閣下要買,要賣,還是要算帳?”
買自然是雇傭夜榜,賣即是加入夜榜,算帳……大抵是為項宗衛刺殺的事算帳。
明不詳搖頭:“我想問個人。”
陳老板問:“什么人?”
明不詳問:“夜榜里有個善使金剛掌力和大般若掌的高手,請問掌柜知道嗎?”
陳老板沉默半晌,道:“我就一傳話的,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明不詳道:“能問到嗎?”
陳老板想了想,道:“幫你問問,在這等我幾天。”
明不詳行禮道謝。
明不詳住了一晚,第二天,陳老板請他跟自已走一趟。明不詳跟上,想著那里應該有個陷阱。
如他所料,樹林里埋伏了八個刺客。
不難應付。
望著倒在地上哀嚎的八名壯漢,陳老板的臉又蒼白起來,神色懊惱。
“陳老板,我只想問人,不是什么要事。”明不詳道。
“我……”陳老板一咬牙,問,“我若不說,你當如何,殺了我嗎?”
明不詳將不思議收入袖中,搖頭:“我不殺人。”
陳老板松了口氣,明不詳接著問:“愿意說了嗎?”
陳老板來回踱步,思考利弊得失,還有自已擔上的干系,或許更多考慮自已這條小命。
“我知道的很少。”陳老板道,“我就是跑堂的,上頭還有大小掌柜,我只能等他們找我,聯絡不著他們。能說什么不能說什么都得聽他們的,說錯一句話就得遭罰。”
“我在甘肅見過一個掌柜。”明不詳道,“他自稱趙掌柜,你能找著他嗎?”
“趙掌柜?”陳老板一愣,“是大掌柜還是小掌柜?”
“他沒說,只說自已是趙掌柜,說有人出八萬買嚴非錫的命。”明不詳道,“這么大的買賣,你沒聽說過?”
“沒有趙掌柜,只有大小掌柜。”陳老板道,“九大家掌門的人頭我們不會接,太難,且后患無窮。再說,就算接了也沒道理找外人幫忙,尤其你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
“他們找的是彭前輩。”明不詳道,“彭小丐彭前輩。”
陳老板更是疑惑,過了會道:“這事古怪。我幫你留個訊,掌柜們會不會來,幾時來,沒法保證。”
明不詳點點頭:“好。”
明不詳又等了兩天,這天夜里,陳老板來客棧找他。
“小掌柜愿意見你。”陳老板說。
他舉著火把引著明不詳離開小鎮,剛出小鎮就有十二名壯漢跟上,前四后四左右各二。到了附近樹林,后頭的四名壯漢兩兩散開守在林外,走到林中,左右的四名壯漢也各自散去,井然有序。
這與明不詳初次與夜榜相見時的作派全然不同。
樹林中坐著一人,見明不詳來到,指指地上鋪好的草席:“請坐。”
“在下姓白,叫我小掌柜就是。”那人拱手道,“聽明少俠說有人找上您,自稱是夜榜,想買嚴掌門人頭?”
這人方臉寬額,口鼻極不協調,明不詳知道是易容術,昏暗燈光下難以辨認面目。他點點頭,道:“彭前輩死于昆侖宮的消息,您應該聽說過。”
小掌柜想了想,道:“哪里的事?”
“甘肅。”明不詳回答得爽快,他已經猜到那日來找他與楊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夜榜。
“形跡舉止都與我們相同?”
“幾乎一樣。”
“既然如此,上回怎么不問?”
“問過,他說不知道,問他什么他都能推托。”
“現在難道不能推托?”小掌柜笑道,“我現在也能說不知道。”
“那時我受傷,就算有線索也沒法追下去。”明不詳道,“現在我能追下去。”
“不就是個跑堂還有一根針,夜榜丟得起。”
“本來是這樣,現在多了小掌柜這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