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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20章信口雌黃(二)</title>\r\r\r\r<h3id="heading_id_2">第20章信口雌黃(二)</h3>
“敢情你當初招攬我,就為了今天這事?”說話的人左邊袖子空空蕩蕩,右邊耳朵少了半截,正是現今巡江船隊隊長苗子義。自從協助彭小丐離開江西后,他便留在三峽幫擔任船隊總長,這是三峽幫排得上第五號的職位,由沈玉傾出面安排。三峽幫雖然不敢說不,但多少不是滋味,認為若不是青城安插進來的眼線,便是拿三峽幫的要職酬庸了。
然而不過三個月,三峽幫上下便對苗子義刮目相看。苗子義慣熟長江水路,又懂船只,調度指揮都熟練,不是個掛閑職吃干飯的。可即便如此,三峽幫又不缺慣熟水手,這人一來就占了大缺,難免惹人眼紅,暗地里給他使了不少絆子,苗子義焦頭爛額,戰戰兢兢,總算沒出大紕漏。
今年四月,他被調任為巡江船隊長,負責巴縣周圍水路船只,總算離開那尷尬處境,這才松了口氣,可沒想一來就攤上大事。
謝孤白站在他身邊,遠眺著沈玉傾與楚夫人并著一眾護衛回程,回道:“聽說閣下在三峽幫常受刁難,當巡江船隊隊長不好嗎?”
“要不是在青城孤立無援,干嘛趟這渾水?”苗子義道,“我這思前想后,越發覺得著了你的道。”
謝孤白道:“你這身本事,走私販貨,太糟蹋。掌門愛才,不問出身,你在青城的日子不會差。”
苗子義哼了一聲,望著沈玉傾母子身影,道:“圖自已父親的,能是好人?”
“因為是好人,才圖自已父親。”
“那他爹干了什么壞事,逼得兒子造反?”
“你真想知道?”
“不,操娘的什么都別告訴我!這鬼世道,連三爺都會賴帳!”苗子義竟還記掛著當初三爺出爾反爾的事,“不過掌門若是好人,那太掌門一定得是個很壞的人,才能逼得一個好兒子要反爹。”苗子義接著道,“這種人活著,總會招來禍害。”
“你這想法該對掌門說。”謝孤白道。
“我他娘說個屁,我就是一走私的!”苗子義往江面上啐了一口痰,噗通落入水中。
“不過也好,要是連爹都能說殺就殺,跟臭狼也差不多是同個貨色了。”苗子義揮手,示意放下船板,接引掌門與太夫人上船。
“我這人怕死,跟著那種人,不踏實。”苗子義道,“尋常攤上這種事,是寧愿躲也不冒險的。”
“這可是從龍之功。”謝孤白道。
“得先分清楚是龍還是禽獸,才有他娘的從不從。”苗子義說完,與謝孤白并肩上前請安。
“米掌門呢?”沈玉傾問。
“送到刑堂,交給沈總刑了。”謝孤白回答。
“得問清楚昆侖宮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沈玉傾下令,“要巨細靡遺。”
謝孤白拱手行禮,表示知道了,接著道:“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沈玉傾默然半晌,道:“我知道,我會去見雅爺。”
謝孤白低頭應了聲是,態度恭敬。他雖是義兄,但那時沈玉傾還是世子,現今已是掌門,外人之前自不可再隨性。
“回青城。”沈玉傾下令。
※
“我無罪!”米之微大聲喊冤,“我保護掌門。他娘的犯了什么法?你們把我抓到刑堂!傅老呢?”他見總刑堂上坐的人是沈連云,不由得疑問。
“傅老請辭了,現在我是總刑。”沈連云道。
“傅老請辭?”米之微更是疑惑。他的疑問太多,在青城外遇到自已人埋伏,車隊被接管,自已又無故被帶回總刑堂受審。
“我審的也不是你保護太掌門的罪。”沈連云翻著桌上的卷宗,“聽說七年前,你在南充買了一百五十畝地。”
米之微倏然一驚。這件事他一直以為早已解決,這都過了七年了……
“強買良田不是小罪,如果還逼死人……”沈連云停頓了會,合上卷宗,“米掌門,我們聊聊??”
※
密牢里已沒別的犯人,只關著沈雅一人。與其他房間的陰暗不同,兩側的火把點得通明,只是仍見不著外頭的日光。雖然如此,密牢里還是有著一股怪味,是霉味、鐵繡味,混雜淡淡而清晰的血腥味。
牢房里多了許多布置,沈玉傾命人不要為難沈雅。雅夫人把床褥被套和日常用品全帶了來,還有一張沈雅坐慣的太師倚,看守自不敢苛扣。沈雅要了把木劍,閑暇時練劍自娛,雅夫人就坐在牢外陪他聊天,夫妻兩人只能隔著門上的格柵說話。
“喀啦啦”,鐵門拉動聲響,屋外的陽光透過門板照在地上。一雙腳踏在傾斜的四方光影上,雅夫人轉過頭去,悶哼一聲,又轉過頭來。
“誰來了?”沈雅見不著門外的人,問道,“那個小畜生?”
“爹,娘。”沈未辰輕聲喚道。自從父親下獄后,她沒再與雅夫人見過面,晨起問安,雅夫人總是拒她于門外。她知道母親還在氣頭上,她之前都是在刑堂公辦后,晚上才去見父親,今日特地探問時辰,與母親相遇。
“你還知道來看你爹?”雅夫人冷冷語,一句話就戳得沈未辰心疼。沈未辰不敢辯解,低頭道:“娘,女兒跟你賠不是。要打要罵都憑娘處置,別不理小小。”
“我打得動你嗎?”雅夫人冷道,“你爹都給你打倒了,我這點拳腳功夫打得過你?”說著眼眶一紅,“你就知道護著你哥哥,爹都不要了!”
“是他老子造反,你罵女兒做什么?”沈雅聽見妻子罵女兒,不由得煩躁,“是你肚皮里出來的,有什么大怨?這樣編排女兒!”
“都是你慣壞的!”雅夫人也起了性子,“她都把我丈夫送進牢里了,還不算大怨?我不該怨?我不能怨嗎?我恨不得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