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門之隔,沈聽宛大概也不需要多琢磨到底該用什么心情去面對他。
但是門打開了后,她則不得不面對眼前的現實。
那就是她回來了,往后少不得要周旋在他的身邊,少不得跟他玩心思。
她是怕聶青嶼的,這種源自于基因當中的畏懼。
好像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這些,注定了聶青嶼是主人,她是奴仆,注定了她要對他卑顏屈膝。
“傷好了嗎?”聶青嶼烏黑的發絲梳到了腦后,一絲不茍的,金絲眼鏡架在了高挺的鼻梁上,襯得他很斯文。
襯衫領口的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一顆,整個人精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越是這樣,沈聽宛就越是回味謝謹殊的恣意張狂。
那個總能駕馭各式各樣夸張的襯衫。
仗著自己比尋常人要優越的身段,肆意散發自己的魅力,就跟一只開了屏的孔雀一樣。
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女人的癡狂與崇拜。
而且他身上那種原始的性張力真的很要命!
所以,
即便他是個人渣,絲毫不影響任何女人愛上他。
回想著,便想起了謝謹殊朝她開槍時說的那句話。
他說,下輩子再給她名分。
是想說他們這輩子就只能這么不清不白的吧。
也對,新年過后,謝謹殊到底是要跟賀白芷結婚的。
男人在外面可以鶯鶯燕燕無數,可妻子的身份只能給到一人。
思緒拉回,沈聽宛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倏爾勾起了嘴角。
幾近透明的唇沁著水漬,面色依然有些蒼白。
不過這樣的病容絲毫不影響她的美。
在檀宮,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美貌,還有男人的頭腦。
那些男人若是拋棄了“掮客”的身份,隨便拎出一個那都是能在商海打出一番天地的梟雄。
但他們時時刻刻都得謹記,他們今時今日的地位是檀宮給的。
“好多了。”沈聽宛老老實實作答,余光一掃,冷不丁落在了他的左眼上。
聶青嶼的左眼與常人無異,是很逼真的義眼。
聶青嶼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眉心輕輕一蹙,倒是沒有了往昔的恨意。
沈聽宛著實猜不透他的心思,按理說他該是恨自己的,戳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他本該是翱翔九霄的雄鷹,現在卻成了獨眼。
即便檀宮上下無人敢忤逆他,可背地里還是會有人偷偷的叫他一聲“獨眼龍”。
“下去吧。”聶青嶼變戲法兒似得變了一只精致的蝴蝶面具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