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就笑了。
他不顯蒼老的臉笑起來眉眼間一深邃,很像聶青嶼。
不,該說聶青嶼像他。
到底是父子,眉眼面頰的輪廓很相似,得以窺見秦溯年輕的時候也是極少見的美男子。
“怎么不說話?”
沈聽宛雙手交疊,困于腰間。
秦溯瞇起眼睛,細細打量。
她生得不如蘭苼漂亮,更多的是像她的生父。
所謂的愛屋及烏,大抵如此,所以當年他才會對她存了幾分不舍。
但他怎么都沒想到蘭苼最后還是跑了。
“怕您。”沈聽宛實話實說,“您是檀宮的家主,我怕您。”
“可你的母親不怕我,甚至還一次次忤逆我。她都不怕我,你怕我干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秦溯支著桌子要起身,身子虛晃了兩下,有些站不穩。
秦秘書趕緊去扶,卻被秦溯一把推開了。
“聽說青嶼對你動手了?”
“沒有的事。”
“都見了血,還說沒有?”
沈聽宛始終聽不出秦溯的語氣,好像不是為了聶青嶼找她興師問罪的。
可越是這種云淡風輕的語氣,越是讓她心里沒底。
遲疑了半晌,她到底還是走到了秦溯的面前。
立在距離秦溯半米遠的地方。
秦溯抬頭看他,銀絲眼鏡后的眼睛有些渾濁,眼尾的細紋反倒襯得他多了幾許比之謝行舟更甚的斯文感。
“你母親去世的消息我并不知道……我也沒有派人去追殺她。”
提到母親的死,秦溯有些情難自控。
瞧不出真假。
但一想到這個男人年輕時身邊那么多的鶯鶯燕燕,以至于她這一輩兒的掮客跟棋子,到底有多少是他的種,都不清楚。
現在擱她面前裝深情,挺惡心的。
“母親的死……即便不是家主您授意的,也跟您脫不了干系。”
“你到底還是恨我的。”
的確恨,恨她現在還沒本事搗毀檀宮這個腌臜的地方。
“是啊,我恨您。恨你害死了我的母親,恨你讓妤妤過上了這么不堪的生活。你對我跟母親,還有妹妹而簡直就是惡魔。所以,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又是為了什么?”
這一刻,沈聽宛到底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說到激動之處,她差一點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就要往秦溯的腦袋上砸下去,幸好被秦秘書及時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