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爺死
常四滿臉淚痕,見他說話,痛哭出聲:“三爺死了——”
“三爺死了?”常三驚恐喊著,順著常四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劉三爺殘缺不全的尸體倒在泥地里。
他身上破開數(shù)個大洞。
尤其是臉上的洞最嚇人,幾乎爛了半張臉,只剩干凈的骨頭架子,膿血流了滿身都是。
“這、這——”常三此時腦子轉(zhuǎn)得格外的快,他想起在縣府衙門中,周大柱提及他叔父二十多年前去世的情景:滿身鬼瘡,內(nèi)藏人臉,爆裂開來后膿血流了一地,只剩破洞。
“鬼、鬼臉瘡——”常三駭?shù)没觑w白色散,尖叫出聲。
與此同時,他伸手拽住自己的衣襟往兩旁一撕——他的胸膛裸露在眾人的面前。
常三的胸膛干癟、瘦弱,骨頭頂著皮肉高高隆起。
在他的胸口正中間,鼓出了一團約碗口大的血泡,泡內(nèi)黃水之中混淆著絲絲縷縷的血液,在那混濁的濃液中,有一顆縮小如雞蛋大小的東西在液體內(nèi)沉浮。
興許是常三拉開衣襟的動作,使得那如雞蛋般的物件浮起,頂著血泡的皮,印出一張痛苦中夾雜著怨毒的猙獰面龐,盯著常三看。
“啊!”
常三慘叫一聲:“三妮——”
常四叫得比他還要大聲。
縣府衙門中的時候,周大柱在提及鬼臉瘡、周叔父之死時,眾人從他的神情、語氣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東西邪異,心中也很是畏懼。
但聽人說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那印在自己身上的鬼臉變成了女兒的面容時,對常三的沖擊就更大了。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慘叫著想將身上的鬼頭抓剜出自己的身體。
“別讓他亂動。”趙福生喝斥。
事到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吳家出了事——且吳家竟然出現(xiàn)了紅鞋鬼案,這令得趙福生心直往下沉。
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棘手。
紅鞋鬼案分明與沈藝殊有關(guān),而沈藝殊前些天才與紙人張相互壓制,怎么可能短短數(shù)天之內(nèi),這樣的鬼案又出現(xiàn)在金縣之中。
如果此事是與紙人張有關(guān),這個人怎么有辦法能神不知、鬼不覺,先他們一步,將沈藝殊引至此地。
而這件事要是與紙人張無關(guān),吳家之中的案子又并非船上現(xiàn)身的沈藝殊,那此時吳家的事情又怎么解釋?紅鞋鬼案莫非還有分身之術(shù)不成?
而這件事要是與紙人張無關(guān),吳家之中的案子又并非船上現(xiàn)身的沈藝殊,那此時吳家的事情又怎么解釋?紅鞋鬼案莫非還有分身之術(shù)不成?
趙福生心中疑惑重重。
但常三的情況達成了詭異的平衡。
他上半身受鬼臉瘡法則所標記,而下半身踩中紅鞋腳印,又被紅鞋厲鬼標記,兩鬼相爭,才讓他暫時得以活命。
可他在恐懼之下竟想剜破鬼瘡,平衡一破他立即喪命。
“我、我不敢——”
常四絕望的哭著搖頭。
他話音剛落,趙福生搖頭嘆息:“真是廢物啊。”
她剛嘆完,只見數(shù)根漆黑的鬼絲從天而降,纏住了常三的雙腕。
“福生,要不要將他雙臂割下來?”蒯滿周天真的仰頭盯著趙福生看:“手臂割了他抓不了瘡。”
“……”趙福生怔了一下,接著搖頭:“救人也不用這么賣力——”
小孩出手沒有多少分寸,趙福生看向武少春:“少春,將他捆起。”
蒯滿周不快的嘴起嘴巴,板著臉扭過身。
武少春應(yīng)聲而動,灶鬼的煙霧升起,化為一個煙圈,將常三困在了原地。
……
蒯滿周、武少春的出手震懾了錢老爺、蔣縣令。
兩人已經(jīng)知道了這一行人是昌平郡鎮(zhèn)魔司來人,也知道了丁大同是昌平郡的將領(lǐng)——也就是說,丁大同是一名‘脾氣很好’的馭鬼者。
除此之外,趙福生在他之上,定也實力強大。
隨行人員中,蔣縣令、錢老爺還當武少春等人只是普通的打雜令使。
尤其是蒯滿周,一開始誰都沒將這個神情陰沉,面容慘白的小孩當成一個馭鬼者。
可二人此時出手,當即便令蔣縣令、錢老爺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神。
“竟、竟然也是馭鬼者——”
蔣縣令喃喃道:“昌平郡、昌平郡這么強大嗎?”
趙福生此時卻沒有心思與這些人說笑了。
金縣吳家的鬼禍詭譎危險,竟然同時出現(xiàn)了鬼臉瘡、紅鞋鬼案。
吳家人不知所蹤,照周大柱所說,每日午時之后,金縣那位神秘莫測的令司還會現(xiàn)身在吳家。
這里危險至極。
她嚴肅道:“蔣縣令、錢老爺——”
“哪敢被稱老爺。”錢老爺滿頭大汗,急忙道:“大人稱我錢忠英就是,喊聲老錢也使得。”
趙福生點了下頭:“你們兩人不是鎮(zhèn)魔司的人,便留在這里,守住常三、常四。”
她說完后,仍不放心。
人在極端的恐懼之下,理智會被壓制,做出一些愚蠢得不可思議的事。
有些事情不跟他們說清楚,反倒可能會讓他們送命。
“吳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鬼域,不要到處亂走,沒有我們帶領(lǐng),你們退不出去。”
她說完,指了指地下:“地上的腳印是厲鬼的殺人法則,一旦踩入腳印中,會被鬼物殺死。”她每說一句,幾人便抖得更加激烈:“而吳家之中有鬼臉瘡,后退會被標記。”
趙福生提醒:“如果不小心踩中鬼腳印,便像常三一樣,立即后退,引鬼臉瘡標記;相反,要是被鬼臉瘡一標記,立即便踩鬼腳印保命,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錢忠英與蔣縣令欲哭無淚,不停的點頭。
實則她說了半天,幾人心亂如麻,恐懼之下壓根兒沒記進心里。
只知道什么‘鬼臉瘡、紅腳印’,可趙福生問話,幾人又不敢不應(yīng)。
蔣縣令道:“大人,不如我跟你們同行——”
“對對對,大家一道進去——”
錢忠英連忙表態(tài)。
常三、常四哭嚎著,喊著不該進城里。
趙福生皺眉道:“胡說什么,呆在這里,按照我說的話就不會死,鬼在宅中,進去才是危險至極。”
幾人連在宅外都驚恐不安,進了宅子純粹找死。
她說完,又覺得不放心,看向丁大同:“大同,你留在外間守候。”
她這話音一落,蔣縣令、錢忠英不約而同露出喜出望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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