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內心的真實感受,成弈委實是恨不得揍陳毓一頓才好——
一想到從小疼到大,唯恐受一點委屈的小妹,卻是因為一個外人茶飯不思,成弈就暴躁的緊。
奈何,那終究是自己最寵愛、便是摘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只要她能快樂都愿意的人。
可惜,終究是無法辦到。
雖然對三年前下的禁令始終不后悔——
小七是成國公府的掌上明珠,理應擁有世上女子能有的最完美的人生!
成弈決不允許,自己最愛的妹子就這么沒名沒分的跟在一個男人身側。
即便,能看得出來那陳毓確然對小七極好——
只天下父母的心思,是絕不愿自己的孩子會有一點點被人看輕的可能,世上那些為了所謂的愛情不顧一切的癡男怨女,又有幾人能幸福美滿?
而且和其他世家須得用女兒聯姻以鞏固家族地位不同,成家的男人已經用自己的鮮血換來家族的榮光,于成家的女兒而,只需沐浴在最燦爛的陽光里,在所有人的祝福和羨慕中獲得人世間最大的幸福即可。
因著皇命不可違,大妹妹的婚姻不得自主,只能聽憑一張詔書,嫁入宮中,至于說小七,自己決不允許再有人破壞她一生的幸福。
眼瞧著小七日漸長大,成弈自然不允許她繼續流落在外,更不允許小七的人生會留下一點被人詬病的地方。
因而三年前,才不顧小七的意愿,強行把人帶了回來,并嚴令小七絕不可私下里和陳毓有任何聯系。
不得不說,小七的性子委實太為乖巧。這么些年了,一切全依照當初和成弈約定的去做,并不曾刻意派人打聽過陳家的事,聽話的讓人心疼。成弈雖是依舊不改初衷,心里卻難免很是愧疚——
三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對小七和陳毓而,卻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若然三年的時間,都不能讓小七淡忘陳毓這個名字,成弈自然會選擇成全她。
同時,若然陳毓三年里有什么劣行,即便小七再如何情根深種,成弈都決不允許兩人之間再有任何聯系。
至于說陳毓的婚姻,成弈倒是并不擔心,畢竟,只要自己愿意,以國公府的威勢,成弈不信,有人敢跟成家搶女婿。
也因此,這三年來,成弈即便身在京都,卻是時時注意著陳毓的動靜。
本來想著,陳毓能做到清白自守便可,出人意料的是,不獨陳清和為官一方頗有令名,連帶的這陳毓也屢有過人表現。
而最令成弈滿意的卻是,陳清和對待妻子的態度——即便已是做到三品大員,陳清和卻依舊沒有納妾。至于陳清和的續妻也是賢惠的緊,對陳毓這個繼子當真是堪比親生。
便是陳毓,雖是年少風流、少年慕艾的年紀,也同樣從未踏足過哪些風月場所,當也是潔身自好之人。這樣的人家,小七若是嫁過去,自然不會受什么苦楚。
正是這般想法,令得成弈對陳毓即將到京城的消息終于能欣然接受了——
此番春闈之后,若然時機合適,不論陳毓是否考中進士,都把小七的婚事解決了吧。
既已有了決定,成弈又把紙條放回匣子,頓了頓招手叫來一個丫鬟:
“給小姐送去。”
那丫鬟不敢怠慢,忙接過來,小心的捧了,往七小姐住的怡園而去。
隔著假山,遠遠的能瞧見湖心亭里一個正站在岸邊喂魚的窈窕身影,一襲淡色衣衫,襯著滿園落葉,那背影越發顯得孤單而荏弱。
瞧見是明園的人來了,一個身著紅色夾襖的丫鬟忙不迭迎過來,低聲道:
“紅玉姐姐,你怎么過來了?”
雖是在成弈身邊伺候,紅玉卻知道,怡園的這位不同于他人,大爺對這個妹子可不是一般的寵,說句不好聽的,在府中的地位怕是連大奶奶都得靠后。
因而并不敢托大,笑著沖手中的匣子努努嘴:
“這不,大爺讓把這個匣子送給小姐。瞧大爺的神情,許是得了什么好東西呢——半夏,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