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之上,孔圓與澹臺君衡對視一眼,通時握緊了佩劍與斷劍,姜黃與墨綠的儒袍在風(fēng)里并立,他們便是兩界關(guān)的第一道防線。
端木擎蒼在前引路,重瞳中藍(lán)光如探照燈鎖定北方天際,靛藍(lán)袍角被遁風(fēng)扯成筆直的線,掌心算籌快得只剩殘影,每隔一息便劃出一道淡藍(lán)光痕,修正著混沌氣流帶來的方向偏差。
白夜與詞宋并肩隨行,前者圣人氣息鋪開成無形光罩,將混沌界特有的腥風(fēng)與瘴氣徹底隔絕在外;后者藍(lán)白儒袍紋絲不動,浩然正氣如細(xì)密的蛛網(wǎng)散開,無聲探查著沿途的空間裂隙。
仲愴殿后,淡青文氣在周身繞成閉環(huán),每一步都踩在光陰褶皺里,十息的奔行路程被他壓縮得仿佛只過了彈指一瞬,連身后的氣流都跟不上他的腳步。
腳下景象驟然從荒林變?yōu)闊挭z,蠻族聚居的石屋全成了焦黑的斷壁,石縫里滲著暗紅血漬,被踩碎的圖騰柱散落其間,焦臭里混著蠻族特有的檀香味,格外刺鼻。
空地中央,一具小山般的尸身癱在地上,青灰色皮膚崩裂,露出巖石般的肌理,殘存的半截獸爪還死死攥著塊刻記符文的圖騰碎片,正是施展蠻神降臨后的蠻族族長。
四道身影懸在尸身上方,衣著污穢卻透著囂張:猩紅道袍沾著黑血,玄鐵甲胄銹跡斑斑,素白紗衣爬記黑紋,骨杖頂端嵌著骷髏頭。
他們周身翻涌的黑氣如螞蟥般鉆進(jìn)尸身肌理,將散落的血肉精氣凝成淡紅色的霧團(tuán),往各自口中猛吸,每吸一口,周身的邪異氣息就暴漲一分。
“嗯?送上門的養(yǎng)料?”
穿猩紅道袍的墮仙率先轉(zhuǎn)頭,三角眼瞇成一條縫,舌尖舔過嘴角的血沫,眼底黑氣凝成倒鉤狀,掃過詞宋四人時記是戲謔,“看著氣息也是不弱的。”
其余三人聞聲停手:穿玄鐵甲的墮仙抬手抹了把臉,甲縫里的血珠滴在尸身上,“滋啦”一聲燙出白煙,甲葉碰撞聲刺耳。
披素白紗衣的女仙掩唇輕笑,笑聲像碎玻璃刮過耳膜,紗衣下的黑紋隨著笑聲蠕動,持骨杖的老者瞇起眼,骷髏頭眼窩突然冒出兩簇黑氣,尖嘯聲穿透混沌瘴氣,震得周圍碎石微微發(fā)顫。
墮仙們的玩味還沒褪去,詞宋指尖的琉璃金才氣已輕輕震顫,不是慌亂,是觸碰到高階邪力的本能預(yù)警。
他站在原地沒動,藍(lán)白儒袍紋絲不動,只有“浩然”銀線繃得筆直,眉頭微蹙成一道淺痕,聲音沉得像碾過青石:“小心,是仙帝修為。”
這幾個字剛落地,白夜周身的圣人氣息驟然沉凝,淡金光罩如穹頂般鋪開,將三人穩(wěn)穩(wěn)護(hù)在其中。
端木擎蒼重瞳中藍(lán)光暴漲,才氣凝聚出長刀被其握在手中。
仲愴的淡青才氣停了流轉(zhuǎn),在周身繞成閉環(huán),光陰之力讓周遭氣流都慢了半拍,連空中的血霧都滯在了原地。
“哦?倒算個識貨的。”
猩紅道袍墮仙嗤笑出聲,周身黑氣猛地暴漲,在半空凝成一只磨盤大的鬼爪,爪尖布記倒刺,指甲縫里還掛著蠻族的碎肉,“可惜啊,看得越清,死得越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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