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天帝宮遙相呼應的璇璣仙宮內,乳白仙霧如絮般繚繞,議事殿中九十九道身影懸浮于泛著月華的星階之上,正是以璇璣仙帝為首的仙庭仙主。
此刻他們的目光齊齊穿透穹頂“天衍鏡”,望著十萬道如鎏金流星般劃破天際、直撲仙界的身影。仙宮地面的星輝石光潔如鏡,將仙主們的身影清晰拓印,與天衍鏡中天驕的流光交相輝映,恍若時空重疊。
“仙界億萬年興衰,從未有過這般盛景。”
璇璣仙帝立于星階之巔,繡著周天星軌的帝袍隨仙風輕揚,目光在天驕身影上流連,聲線如浸了歲月的古玉,“這十萬天才,單拎出任何一個,都是能憑一已道基統御一方萬界的翹楚。可他們偏在修為最鼎盛時,甘愿入帝棺沉睡,舍了眼前榮光——為的就是等今日,既借帝棺避過歲月磨蝕,更要在歸墟劫數里,搏那仙帝之上的超脫之境。”
身側時空仙帝聞,指尖輕劃,一道淡藍時空漣漪如碎鏡般鋪開,漣漪中清晰映出千年前帝棺封存時,天驕們躬身入棺的殘影。
他語氣記是贊嘆:“帝棺不愧是凌駕天道帝兵的至寶。歲月在尋常修士身上刻下的是衰敗,于這些沉睡者,卻只沉淀出時間的厚度,你看他們眼底的鋒芒,比千年前入棺時更盛三分。”
星階中段,身著鎏金帝袍的第五仙主天帝,鎏金帝袍下擺輕晃,眉頭擰成一道淺川。
他指尖懸著的本命金光忽明忽暗,如跳動的燭火,語氣里藏著難掩的顧慮:“可咱們誰也說不清,這十萬人里,有多少是真心為抗歸墟、救仙界。他們封存自身,根由終究是‘超脫’二字,這份以仙界安危為注的付出,值不值得,尚未可知。”
“無需糾結真心。”
第三仙主戰帝踏前半步,周身戰意如狼煙升騰,凝出千百柄金戈虛影懸于身側,聲線冷得像萬年玄冰,“仙主與凡俗不通,極致力量從來與劫數綁定。他們若想觸碰到仙帝之上的境界,便必須回仙界,那里有他們突破需用的本源之力,更藏著歸墟濁流的根。屆時就算他們心存旁騖,歸墟魔物也會循著他們身上的逆天氣運尋來,避無可避。”
璇璣仙帝緩緩頷首,抬手對著天衍鏡虛引,鏡中流光驟轉:一邊是十萬天驕在仙界邊緣布下鋒銳先鋒陣,一邊是封天率半帝強者在天外天整裝,還有一道琉璃流光正掠過北燕雪原,朝月圣谷靠近。他帝袍上的星軌紋路隨之一亮:“真心與否,交給戰場檢驗便好。”
星階另一側,第四仙主真龍仙帝正捻著頷下龍須與旁側仙主閑談,墨色龍紋帝袍上的鱗片紋路隨呼吸泛著暗芒,額間淡金龍角隱于仙霧中,周身龍威如沉淵般內斂。
可當第六仙主真鳳仙帝談及傳承歸屬,指尖那簇鎏金般的鳳火輕輕一跳,淡聲道“已將傳承予了天元大陸一位青年”時,真龍仙帝的龍瞳驟然縮成針尖大小,捻須的指節瞬間泛白,龍角上竟噼啪燃起細碎的電光,連內斂的龍威都險些失控。
“你二人竟將鳳凰本源傳承,給了這下界修士?”
真龍仙帝的聲音都拔高了半分,目光如兩道龍形光柱掃過真鳳與第七仙主真凰,兩位仙主身著鳳羽鎏金袍,七彩霞光在衣袂間流轉,連周身仙霧都被染成琉璃色,正是鳳凰一族最純粹的本源氣息。
他猛地收聲,壓低嗓音時帶著咬牙的意味,“在場誰不清楚,數月后咱們便要返仙界,以‘先鋒’之名撞開歸墟防線,說白了,就是用自身道基為后輩鋪路的‘犧牲品’!仙主們的傳承,要么給隨侍的仙界天才,要么留本族嫡系,你們倒好,把鳳凰血脈最精純的火種,給了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