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jìn)咖啡廳門之前，顧母再次檢查了自己的著裝，用眼藥水在眼角滴了幾滴。

冰冷的液體流入她干涸的雙眼，很快被刺出生理性的淚水。

見到氣氛熏染得差不多，顧母走了進(jìn)去。

拉開凳子，坐在了顧百川的面前。

顧百川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手一抖，杯中的液體灑落了幾滴。

顧母見狀立馬拿出餐巾紙來擦拭。

“你看你，還是這么不小心。”

語氣親昵，仿佛從前的摩擦從來不存在。

顧百川扯了扯嘴角，在心里自嘲。

但又突然晃過什么似的，心臟突然像被針扎一般的痛。

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似乎在自己和蘇念琳離婚之前，也是顧母如今的表現(xiàn)一模一樣。

每當(dāng)自己做出了什么過分的舉動，沒有道歉，沒有補(bǔ)償，正如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裝傻。

然而，心中的痛，即使不再痛了也會留下疤痕。

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留在那里，每當(dāng)觸碰一次，痛苦就會再一次席卷而來。

原來，自己也曾是那個加害者。只有處在一樣的處境，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

思及此，顧百川心中難過更甚。

此刻的他，聽不進(jìn)顧母的語，只有無邊的悔意將他淹沒。

“百川，你那么聰明，你應(yīng)該也猜到了，我今天來是做什么的。”

顧母訕笑道，語氣放低了姿態(tài)。

趁他不注意時，又偷偷背過身去在眼角添了幾滴眼藥水。

然而，這些小動作全被顧百川看得一清二楚，卻只是冷漠地看著，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

“嗯。”

“我想要的，你也清楚。就算你沒看在我的份上，也要看在安安的份上。”

“安安這些年身體不好，工作也不穩(wěn)定。既然路家那么有錢，給她安排個差事也不難。”

“媽昨天回去也仔細(xì)想了想，之前說的確實(shí)有點(diǎn)過分了。”

“這樣吧。”顧母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股份也不需要了。如果你能給安安找個年薪幾十萬的工作就可以了。”

顧百川不耐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在懷疑自己所聽到的。

他抬起眼眸，眼底幽暗，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多年的算計早就改變了她的容貌，眼睛越來越小，似乎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呵。”

“果然，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

顧百川的心徹底死了，開始后悔自己前來赴約的決定。

“你從來沒有真正地把我當(dāng)成親兒子對待過。”

“媽，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媽。”

'我們的母子情分，就在今天徹底結(jié)束。至于路家承諾過給你的，我不會干涉。爺爺自然也不會食。'

“除此之外，我們不要再有任何聯(lián)系了。”

顧百川心里最后的一根弦也就此斷掉，掏出手機(jī)迅速買單，轉(zhuǎn)身離去。

他不想再和眼前的這個人多呆一秒鐘。

這里的空氣濕粘，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

顧百川不理那人，直奔咖啡廳后的停車場走去。

顧母被他一系列的動作快得發(fā)蒙，反應(yīng)過來后，迅速拿起自己的包，追了出去。

直到追到停車場后，她悄悄地尋找了一處視線盲區(qū)，將自己肥碩的身軀藏匿了進(jìn)去。

只見沒多久，一輛黑色被擦得發(fā)亮的轎車奔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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