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淡淡的苦澀包圍著他，扯出一個無奈的笑。

念念，原來你這么愛我。是我從前眼瞎，不懂得珍惜。

顧百川再次抬眸望向滿桌的菜肴，時間過了太久，早就涼得徹底。

他卻仿佛失去知覺一般，機械地拿起叉子，有些自虐地將肉一口一口塞進自己的嘴里。

七分熟的牛排涼了以后帶著濃烈的腥氣。顧百川肚子餓得太久，一時無法接受這么油膩的東西。

立馬從腹部涌上一股惡心的感覺，他趕緊放下叉子，拿出紙巾，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此刻的場景讓他突然想起婚后逼著蘇念琳喝豬血湯的時候。

那時的她當著那么多同事的面，又是多么的無助。

顧百川，你到底做了些什么，真不是人。

他眼眶微熱，只有在自己走過她的路，才能切身體會到她的痛苦。

從前的自己多么無情，只會責怪她不懂事，不夠體諒顧懷安。

顧百川強忍著腹部的不適，結賬買單，轉身離開。

臨走前不忘又環視周圍環境，肯定地點了點頭。

確實氛圍不錯，等以后我也要帶著念念來。

走出餐廳后的他，抬頭看了看漫天的雪花，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想找到她。

于是，他掏出車鑰匙，起程開向蘇念琳的老家。

以往他總是嫌棄太遠，不愿開車，也不愿跟來。除了婚前見父母的那幾次，剩下都是蘇念琳一個人坐高鐵回家。就連離婚前蘇母受傷住院那么久，他也從未出現過一次。

想到這里，他實在是沒臉再見兩位老人。

但是，不得不去。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顧百川坐在駕駛位上，雙手扶著雙向盤，眼神堅定地看向前方。

內心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

等顧百川到達目的地時，天色已然暗沉，地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積雪。雪天路滑，他已經在安全的范圍內盡力開得最快，生怕錯過一分一秒。路上還不忘去高檔商場里，給兩位老人買了許多保健品和按摩儀拿來賠罪。

蘇母和蘇父在面館忙碌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

今天天氣不好，來吃面的顧客很少。兩人正打算提前收攤，早點回家休息。

收拾到最后，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此刻最不可能站在這里的人。

“你來干什么？”

蘇父率先擋在蘇母的前面，滿臉警惕地打量著來人，擔心顧百川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

男人經過一路的奔波，早已風塵仆仆。臉上寫著疲憊不堪，嘴邊仿佛又新長出了不少的胡茬。

蘇家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滿疑惑。第一次見到顧百川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印象中見過的幾次面，他總是打扮得像貴家公子哥，舉手投足之間都十分得體。

顧百川張了張嘴，發出一個模糊不清的音節。

“我……”

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蘇母想到今天所通過的電話，心里逐漸有了答案。

她從蘇父的背后走了出來，嘴角一撇，眉眼間充滿怒火，惱怒道：“都說了我們也不知道念念在哪里。你還追到這里來！你還嫌害我們女兒害得不夠慘嗎！”

說罷，她仍覺得不夠，在門口抄起掃把就往他身上打，作勢要把他趕出去。

“快滾！我們蘇家不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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