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猴急忙上前將人攔住,且施禮甚恭。
來人被攔住本來還不高興,可見孫悟空禮數這么足,只得不情不愿的還了個禮:“兄臺有禮,敢問何事?”
孫悟空道:“我乃第一次來學宮,想請教,這學宮中人呢,何以如此冷清?”
那人一愣,隨即急道:“原來如此,且隨我快些走,今日乃是淳于子與田子對辯的日子,漫學宮的學子全部都去聽辯了,我是有事耽擱方才慢來一步,希望還能趕得上?”
“對辯?”
孫悟空眼中一亮,頓時興致大起,“走,走,快走,快走!”邊說,邊反拉著這人往前跑去。
“哎呦,慢些,慢些,怎的比我還急!”那人被拽的一個趔趄,忙道。
緊趕幾步后,也不需人說,孫悟空便找對了地方,實在是里面呼聲太高,想不注意都難。
循著聲音,來到一處叫做“論道堂”的地方,這是一個回廊結構的院子。
四周年全部被回廊環繞,中心是一個四方亭,內里備有矮幾蒲團。
此時四面回廊已經是黑壓壓一片,擠滿了人,而在亭子中,有兩人正在激烈辯論。
方才和孫悟空一起進來的那人低聲道:“兄臺初來,我便為你介紹一番,那位身披玄色錦袍,斜倚案幾,腰間懸著青銅酒壺的便是淳于髡先生。
而其對面,身著素白衣袍,眉目沉靜者便是田駢先生了!”
孫悟空忙謝道:“多謝兄臺告知,在下孫悟空,還未請教高姓?”
“客氣,客氣,在下莊妙!”
兩人低聲交談間,終于找好了位置,卻見那淳于髡倏然起身,袖袍帶風道:
“好個‘垂拱無為’!若今日有強鄰壓境,田兄可愿率百姓赤手空拳,以‘無為’退敵?”
田駢拈須而笑道:“兵者,兇器也。若君王行仁政,修德化,四夷自會賓服。何必窮兵黷武?”
淳于髡忽從袖中擲出一枚青銅爵,哆的一聲放在案上:“此器精雕細琢,方成飲酒之禮器。若棄禮法如棄此爵,豈不令文明退化為茹毛飲血?”
田駢起身慢慢拾起青銅爵,輕撫著上面的花紋道:
“然則天地生五谷,何必人力耕耘?日月行四時,何必歷法推演?禮法如枷鎖,愈繁愈失本心。君不見,上古結繩而治,民風淳樸;而今文牘如山,奸詐日生?”
淳于髡怒而以指扣案,鏗然有聲:
“田兄此差矣!結繩之治,適野蠻之世;禮法之興,應文明之需。若無禮樂教化,則忠孝仁義皆成空談,何以立國?何以安民?”
“呵呵呵,天地有大美而不,四時有明法而不議。圣人效法自然,故能無為而無不為。君若強以人力勝天,猶緣木求魚,終將徒勞。”田駢笑道。
淳于髡突然拿起酒壺,將之倒在幾案之上,酒液傾灑,順著案幾流淌,淳于髡這才指著案幾道:
“酒禮之設,非為縱欲,乃教人節制。正如治國,若無禮法約束,何以止暴安良?此酒若放任自流,必成汪洋之災!”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