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記得前年臣出征瓦剌的事嗎,軍報送到南書房時,臣正好進宮面圣,其實那天,臣原是得知皇上封了晚余為江采女,一怒之下進宮找皇上要人的,臣當時是真的好恨,想造反的心都有了。”
“嗯?”祁讓神情一凜,酒杯不輕不重地擱在桌上,天子威壓瞬間彌漫開來:“好你個沈長安!”
“皇上別惱,聽臣把話說完。”
沈長安并不慌張,又給他倒了一杯酒,淡定地接著往下說,“臣當時從家里出來時,軍報正好送到家門口,臣一心想著進宮找皇上要人,看都沒看一眼,臣甚至想,這個江山,已經不配臣為它浴血奮戰。
可是當臣在南書房聽到信使說邊境三鎮失守,那一刻,臣就知道,臣不得不辜負晚余了,也是在那一刻,臣終于明白,只要臣心里還有家國天下,臣這輩子都成不了反賊,造不了反。”
祁讓深吸氣,定定看他,萬千情緒悉數藏于眼底。
沈長安苦笑一下,又接著道:“所以再恨又能怎樣呢,難道要我為了兒女情長,弒君造反,陷萬民于水火嗎?
臣做不到,所以臣只能勸自己放下仇恨,甚至勸自己試著從皇上的角度出發,去思考皇上為什么會突然翻臉。
皇上當時明明已經答應好了放晚余出宮,并在前一天就出發去了皇陵祭拜圣母皇太后,為何又大晚上的從皇陵跑了回來。
雖然皇上沒說,臣猜想這當中必有隱情。
而皇上之所以憤怒,是因為突然得知晚余和淑妃并非仇敵,晚余的啞癥也是假的,是臣和徐清盞聯合她們二人里應外合欺騙了皇上。
皇上身為帝王,被我們這些人蒙在鼓里,確實應該憤怒,皇上能忍住沒砍了我們的腦袋,已經是皇恩浩蕩。”
他停下來,沖祁讓抱拳:“臣謝皇上不殺之恩。”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