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的下頜被祁讓捏住,被迫與他對視,直到此時,才看清他眼下疲倦的暗影,和下巴上泛青的胡茬。
他一襲明黃龍袍昂然走入大殿時,所有人都被他的天子威嚴震懾,大約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疲累。
“這件事確實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欺騙皇上。”
晚余看著他,誠心誠意地向他認錯,“是臣妾讓皇上難堪了,臣妾罪不可恕,也不敢奢求皇上的諒解,皇上就算殺了臣妾,臣妾也毫無怨,但這件事真的和徐清盞沒有關系。”
殺了她?
祁讓心里冷笑。
他要是能殺了她,何至于等到現在?
中秋節那晚,他已經明明白白和她說過,他就算殺了自己,也不會動她。
他醉了,難道她也醉了嗎?
她明知他不會,又何必說這樣的話?
他寧愿她在他面前哭一哭,哪怕像尋常女子撒嬌一樣拉一拉他的手,扯一扯他的衣袖。
可她沒有。
她就這樣跪著,和他保持著君臣的距離,和那兩個人跪在一起,嘴里說著大義凜然的話,為了別人奮不顧身。
他要她的大義做什么?
他要她的堅強做什么?
這么久了,她難道真的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嗎?
她什么時候,能為他奮不顧身一回?
就不說奮不顧身了,哪怕為他著想一回,真心實意的,設身處地的為他想一回也是好的。
可是沒有。
她心里眼里,就只有那兩個人。
祁讓深吸一口氣,松開了晚余的下巴。
從南崖禪院回來后,他就和她說過,從前種種已成過往,他不會再和她計較。
他想和她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