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盡忠一面絮絮叨叨,一面恭恭敬敬地扶著她上了軟轎。
“小主瞧瞧這轎子,是皇上特意讓奴才給您準備的,怕馬車顛著您。
您還記得不,上回您回家給梅夫人送葬,那馬車就差點翻了,可把奴才嚇壞了。
說起來奴才和小主就是有緣,回回小主要出宮,都是奴才送您。
這一回,您可千萬別像上回那樣偷偷跑掉,否則奴才這腦袋真要搬家了......”
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禿嚕嘴,連忙打住話頭,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奴才錯了,小主莫怪,奴才的意思是說,這回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小主,不能再讓小主出意外。”
“行了,走吧!”
晚余放下轎簾,隔斷了他的絮絮叨叨,心里盤算著,等下見了江連海,該如何與他周旋,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大理寺的天牢里,身為反賊首腦的江連海,被關押在一間單獨的牢房里。
牢房在天牢的最里面,要穿過很長的一條走道才能到達。
走道兩旁全是牢房,每間牢房里都關滿了人,江氏一族十歲以上的男丁皆在其中。
晚余的出現,像一片陰暗的廢墟里照進一束強光,鬧哄哄哭天喊地的牢房瞬間變得安靜,所有人都趴在鐵柵欄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從前光鮮亮麗的世家子弟,而今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因著天熱,身上散發著陣陣惡臭。
晚余即便目不斜視,眼角余光也能看到他們狼狽的模樣。
祁讓和她說過,這些人落到今天的下場,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些人甚至還因為她在宮里給江家當出氣簍子,得到了許多益處。
她和這些人沒有交集,沒有感情,也沒有仇恨。
就整個江家而,她從頭到尾所恨的,只有江連海和江晚棠。
祁讓判江連海和別人一樣被斬首,她心里并不暢快,總覺得江連海應該死得更慘一些,才能解她心頭之恨。